和我说,我来买。”
“真的吗?”王常萱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又吐舌尖,“我不买,就看看。”
田于青微微一笑:“都行。”
两人在外面玩够了才悄悄走后门回家,要是被那个女人发现了,他们又要挨一顿骂。
过完年的开春是王常萱的生辰,她照常守诺在风雨桥等田于青,但等来的却是一个臃肿脂粉的女人。
“我哥哥呢?”王常萱抓住栏杆不愿跟她走。
但孩童又如何扭得过成年女子的力气,女人一把提起王常萱的后衣领,冷笑:“什么你哥哥我哥哥的,你早就被卖到我们醉芸院了,卖押的人叫田于青,你可听清楚了?”
听到田于青的名字,王常萱放弃了挣扎,被女人粗鲁地拽了一路进了青楼。
仍心有不甘的她尝试过逃跑,三番五次被抓回来狠狠鞭打,王常萱躺在血泊中,想问田于青为什么骗她。
学艺精湛及貌美芙蓉,让王常萱在半年后得到一个富商的青睐,花重金买了回去,便是如今的王府。
时过境迁,王常萱长开到总角之年,在王府受尽教训白眼,练就满嘴谎言手段狠辣的性格,成为王府的走狗。
她依然记着田于青的名字,循着记忆找到熟悉又陌生的一户人家。
门前灰重结网,两边的对联掉得看不出原色,落魄地像条狗尾巴摇晃。
无生,无息。
近邻散步的人看她停在那里,道:“姑娘,你别说是想找人吧?这户人家早就搬走了。”
王常萱:“搬去哪儿了?”
那妇人凑过来,神色紧张,低声道:“这户人家心肠可歹毒,自家女儿把赘婿杀了后还卖女娃子,早在这落得一片骂声,抵不住我们的白眼就搬走了,说是搬到了洛阳西边的一个…一个叫什么云的地方。”
王常萱心脏一痛,缓了缓呼吸,“敢问那赘婿可是叫田于青?”
“哎是是是,虽说那田公子出身寒门,可人家却不做偷鸡摸狗之事,好心救回来一个女娃还落得这般下场,我说呀,这天底下要好人善终可真是…”
她话未说话,王常萱扔给她一袋重物,“多谢大娘,我有事先走了。”
大娘看着一袋银子,受宠若惊地望着王常萱渐渐远去的背影。
那天日光清明,王常萱回去的路上什么都不记得。
只记得大风吹痛了她的眼,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王常萱从小到大目睹无数杀人过程,这第一刃便是送给了曾经对她和田于青逼入困境的女人。
司图知道后随便动动手指头灭了这户人家,只留了两个女孩卖去了青楼,这是他的主意,但王常萱也没有求情。
走上这条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第二个对我好的人…是谢婧姐。”王常萱咽下一口血道。
听闻王染娶的妻子娇纵金贵,王常萱偷偷跑去看过她,那是一张极艳美的脸庞,却冷淡不好相处。
她趴在窗后发出声响,摘下盖头的谢婧转头看来,“谁?”
王常萱也不避讳,低头顺眉进去,伺候的一个丫鬟看见是她骂了一声“晦气”。
谢婧扫了丫鬟一眼,“放肆,这里如何到你个死丫头说话了?滚出去。”
丫鬟瞬变态度赶忙溜了出去,王常萱和另一个丫鬟站在原地正襟危坐,安分地低头等谢婧发话。
“抬起头来。”
王常萱抬头,对上谢婧的明眸凤眼,她正打量着王常萱的衣服,顷之道:“你们王家就是这样对小姐的?成何体统?”
另一个丫鬟忙跪下来嚷嚷求饶,谢婧听得烦了,也让她滚了出去。
谢婧靠在榻上,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嫂嫂,我叫王常萱。”
“行,今日你便到这华何院内,陪我消遣消遣。”
谢婧嫁过来后不喜与女眷成群,第一年王染还肯装装样子,孩子生下来后就原型毕露,跑去外面沾花惹草,谢婧常被气倒,能谈心的只有王常萱。
谢婧想和离,王常萱本不该包庇她,出于私心还是替她守住了心里话,王常萱开始出谋划策替她想出和离保命的法子,但是在一次剧烈争吵中,王染发疯捅死了谢婧。
王常萱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她无数次在夜里辗转难眠数自己的过错,彻底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疯子。
田于青的死她无知无能,谢婧的死她忍气吞声,第三个虞丹青她不想再一错再错下去,哪怕她可以送这本就该死的贱命下地狱,也心甘情愿。
“你叫…什么名字?”王常萱搂着虞丹青脖子的手一紧。
虞丹青语气发颤,“虞丹青,字子衿…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