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逢春,天机阁守门人。”
分明是那张脸,给虞丹青的感觉却很陌生。
逢春见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道:“后山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倘若姑娘是要去静心湖,逢春可为你带路。”
虞丹青应谢,跟在了她后边。
雾散开了些,虞丹青望着她的后背,“敢问姑娘的名字是出自门主之手吗?”
“雪主取自于‘东风到梅柳,枯木自逢春’。”
又是他。
“逢春对这位雪主可有了解?”虞丹青欲多搏一问。
“守门人不问世事,姑娘问的这些我无以可回。”
她当真成了守门人。
虞丹青欣慰,也有种无法喻言的落空感,酝酿道:“多有打扰。”
长廊依然望不到尽头,风铃也不知何时失了声,漫漫前路逐步清晰,一面映月的湖泊浮入虞丹青的视野,逢春止步不前。
“就是这儿了。”逢春望着湖面,“此地尚能见几分清明,但周围易积雾迷路,姑娘循着风铃声回去即可。”
原来风铃是引路的,虞丹青倒也不用过多忧心了。
“告辞。”逢春如先前一样提着灯笼远去,消失在廊道尽头。
虞丹青看着她远去,然后走进这片伸展着稀疏枝丫的静心湖。
不知怎么大雾又起,依稀听见远处有流水的声音,虞丹青越过疏林,发钗不小心刮过枝头,一抹深红落在她脚边,是梅瓣。
她挑眉,夏日时节何来开梅之日?
她往深处走,刚好瞥见有人从对面凉亭离开。
*
山脚阵眼好似松了——这是簌月半路传来的信。
这处被称为“风水宝地”的静心湖周围起雾不是偶然,是天机阁特意造地作为上山路口,方便遇敌袭时有浓雾和机关拖延和挡路。
但只对强行用内力闯入的人才会触发机关,否则对寻常人来说,确是一处赏景佳地,何况阵眼并不在此,而在静心湖园与青山的衔接处,要通往山上就须得进入峡谷,那谷中才是雾和湖水的源地。
至于簌月为何叫禅雪来,是因静心湖边有他亲封的密阵,以梅树作阵物,触发湖心的仙鹤石雕才会启动。
禅雪守在峡谷口,怎么瞧也不瞧不出阵眼有问题来。
他又看了看纸条,发现后面还写着一段小字:要瞒不住了。
“……”
禅雪不太懂这为何意,他折路回到静心湖,察觉到有人息,以防万一摘下腰间的面具戴上。
越过枝丫遮挡凉亭的死角,他看见了亭中的虞丹青,忽而明白簌月为何叫他下山还得带面具了。
禅雪未料到她来,脚步声无多收敛。
虞丹青听到动静后,抬头看见了他。
他走不得了。
“好久不见。”虞丹青率先招呼。
“…嗯。”
虞丹青将他从头到尾都仔细扫视了个遍,“这么晚了雪主还不歇息?”
禅雪:“有事。”
“那你不问问我吗?毕竟后山脚下于外人来说,多少带着不便。”
“常客可免。”
亭内石桌上放着一个密麻符文的罗盘,虞丹青好似明白他来干什么,虽不知其中机密,但也与风水有关。
“你东西还在这里。”虞丹青好心提醒。
禅雪拾阶入亭,掌住罗盘中央的小盘,轻轻一转,罗盘“滋啦啦”的缩小一圈,他又拿出铁方盒将罗盘封在了里面。
虞丹青见他收拾好才道:“我来是想谢雪主那日的救命之恩,不知贸然前来有无打扰。”
禅雪:“在下见姑娘一身轻,不知是以何物答谢。”
“你想要什么?”虞丹青顿道,“美人金珍我应有尽有,皆可谢上。”
场景重现。
“不必。弱水三千,”禅雪缓缓看向她,“我只取一瓢。”
虞丹青从他眼里看出浮动,转眼间又沉静。
“我回去之后再好好想想,好了再告诉你。可我不便来天机阁,不介意的话可把那只飞禽借我?便于我们传信。”
“…可以。”
两人出亭闲步相聊,本是平和安详,虞丹青却没有顺其自然,她收了几分和气,多出别样的情绪。
“您是阁内的门主之一,理应来去自如不受束缚,为何在自己人面前也以面具示人。”虞丹青不紧不慢道,“还是说,您怕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