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浅枝回国举办的宴会如约举行。主角是卫浅枝,一手操办的却是许家。浅枝除了换身衣服,又记了一遍参宴者名单,其余的都不用她操心。
和她想象的不同,这个宴会并不奢侈,场地选在许家别院,大厅主色调为青色,装饰简约,和许家寻常的请客并无两样。赴宴的人虽然身份和地位都不太一般,但都穿着低调,开的车也并不惊艳。平常见了,也只是多看两眼而已。
浅枝不明白许家的用意,招摇确实碍眼,但如果真想低调,又何必举办一个宴会呢,甚至还邀请了记者。
她装作无意瞥了几眼在一旁和众人点头打招呼的许新寒,不知道这样的问题能不能问他。
可两人还不是正式夫妻,况且她又失去了记忆,对许新寒的感情十分复杂和微妙。她想依靠他,又对他不够信任。失去了记忆的人,就像半途夺舍的灵魂,在哪里都不受待见。
浅枝穿着一身杏色长裙,外披草绿色开衫外套,端正地坐在轮椅上,微微仰着头和宾客打招呼,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闲适,更瞧不出一点病色。
客人们大多表现得和蔼可亲,关切着她的身体状况,或调侃两句她和许新寒的关系。陈凌偷偷告诉她,不少客人她以前都未必见到过,不过卫浅枝父母的旧友几乎都到场了,一些人和许家并不算熟,多半是为了浅枝父母的脸面。
“认不认识都不要紧,无非是为了许卫两家,或者多条关系而已。”浅枝轻轻摇了头,微笑看着场内。
她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就待在一边休息,偶尔有人前来搭两句话,她只是简单应对。许新寒忙着接待客人脱不开身,只能拜托专人在一旁照料,陈凌见状顶替了那人的位置,坐在浅枝身边。
陈凌下意识去牵卫浅枝的手,再看向她那一双清冷淡然的眼睛。
她曾和卫浅枝开过玩笑,说她好像一个来人间游历的仙子,看样子就不会恋爱结婚。终究是没想到,卫浅枝早在她察觉不到的时候,悄悄种下了爱情的种子。
这样也挺好的。陈凌当时想着,总归有一个人能时刻陪在她身边。
“这么这样看我?”浅枝一笑起来,眼底的那股清冷忽然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陈凌一时噎住,一会儿才开口:“你在许家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浅枝摇摇头。她从十八岁来到许家,已经有八九年,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最容易唤起她回忆的地方之一。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就连许新寒都未能让她感到熟悉,记不起其他地方也很正常。
“打算什么时候回你家?”陈凌又问。
“昨天我就想回去看看,不过许新寒说,反正离得又不远,先在这里休息两晚,回家也不急于一时。”
陈凌点点头,视野里扫见服务员托着酒水经过,起身拿了两杯果酒。
“尝尝看,是什么味道的?”陈凌将其中一杯递给浅枝,淡粉色的果酒微微晃荡,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浅枝接过尝了一口:“白桃。”
陈凌笑道:“真搞不懂失忆这回事,怎么你偏偏忘了我们这些人却还记得味道和赛车之类的东西。”
“我也不明白,”浅枝搁下果酒,给陈凌展示起她的终端上的记录来,“这些都是我曾经记录的东西,像去过哪个城市、又参加了什么活动,我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但我又很疑惑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城市属于哪个省份,它的气候条件和代表建筑。这很不可思议,不是吗?”
这也是陈凌疑惑的地方,卫浅枝简直是长期病理性失忆患者最好的状态,常识性知识不用从头学起,甚至终端都能很快上手,而且还有较强的记忆和学习能力。
唯一不足的是,她失去了绘画的天赋。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女子微笑着缓步走来,拍了拍陈凌的肩膀:“你们俩在这儿做什么呢,东一那边缺人,一起去玩啊。”
浅枝指了指自己的腿:“不太方便。”
陈凌顺口接话:“我得陪阿枝,平春,你自己去玩吧。”
曹平春撇撇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满道:“陈凌,你这语气,当我是小孩呢。”
浅枝记得对方是曹家千金,但似乎不在自己的核心关系圈内。
曹平春又将话题转到浅枝身上:“半年前就没有听说过浅枝的消息了,只知道许新寒带你出了国,你们在国外的消息瞒得够紧的。”
陈凌回想起这一年,脸上也露出了不满的情绪,跟着埋怨起许新寒来:“还不是许新寒,说阿枝的手术时间长,不让打扰,后来手术成功才通知了我们一声,甚至都不让我去探望。这么久了,我才知道他们在汉诺威待了半年。”
浅枝在一旁听着,忽然有些心虚,虽然自己当时正处在昏迷的状态,但未婚夫妻的角色已经将她和许新寒绑在了一起,每次听人讨论许新寒,就好像自己在接受审判一般。
她的思绪有些飘远了,不知道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