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严立远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帮浅枝约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经科专家,让浅枝一定记得去会诊。
詹院士六十来岁依然精神矍铄,双目深邃有神。会诊前照常是一个脑部全面检查,但他拿到报告单时,却是紧锁着眉头。
“小姑娘,你的脑部情况一切正常,神经没有受过损伤,应当不是神经损伤导致的失忆。”
“那是什么原因?”浅枝明明记得医院方面说的是手术导致的神经损伤,但詹院士却否认了这个论断。
“或许是你经历了什么事情,刺激了你的大脑形成保护机制,从而封锁了记忆。不过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以前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回忆起来。”
这是一个从逻辑上无解的问题。
不过多亏她的日记中有记录,她经历的重要事件有两个,一个是母亲死亡、父亲出国,另一个是自己患上了癌症。父亲出国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她放不下,也不会受它的刺激。至于脑癌,倒是有些可能,许新寒说她在手术时的求生意识很是薄弱,或许这段经历太过痛苦,她主动遗忘了记忆。
詹老还问了她的脑癌治疗情况。浅枝说自己是在汉诺威一家医院治疗的,詹老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结束会诊时,他依旧有几分疑虑。
“姑娘,你这病有些不同寻常,如果感觉有什么不适,记得直接联系我。”
浅枝也在疑惑这个诊断,如果真的如詹院士说的那样就好了,那样她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会不会更大些。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以一个小女孩的视角。
她见到一排排寻常人家的平房,听到街头买卖的吆喝声,还从衣着普通却欢闹追赶的小孩子身旁跑过。她穿过街头一直向远方走去,最后伫立在一座道观前,道观内的游人摩肩擦踵,热闹得像一个景点。这个梦只有黑白两色,梦中人的长相也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醒来后,她坐在床头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梦中的细节,这个梦给她的感觉非常奇怪,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般真实。
然而这种记忆并没有停留太久,在一遍又一遍地描绘后,她渐渐忘记了梦中的画面和那种熟悉的感觉。
浅枝开始关注这些梦了。自己醒来后做梦并不多,但每一次都印象深刻,如同曾经经历过的一样。她回忆着自己的梦,这几个梦中都没有自己的亲友,甚至连父母和许新寒都没有出现过,唯一看清脸的竟然是只见过一面的钟俭行。
或许可以调查一下这个人,她想。她记得钟俭行已经被东垒旗下车队收编,只要和江景才打声招呼,自己见他应该蛮容易。
“什么?你要来我们车队参观,什么时候过来啊,新寒哥会一起吗?”
浅枝倒是没想过许新寒,说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许新寒说这个事,这么多人里,她偏偏只梦到了钟俭行,肯定有特殊的原因,她担心许新寒误会,也担心自己以前确实有着一些不可告知的秘密。
“就我一个人。”
“浅枝姐怎么突然对赛车感兴趣了?新寒哥不知道吧。”
浅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耐心道:“我是有正事,他倒是无所谓我这些,也没必要和他一起。”
“行,那我给你安排,想参观多久就参观多久。”
江景才虽然答应了,心里却嘀咕卫浅枝为何突然改了性子,上次她就对那个叫钟俭行的赛车手感兴趣,这回怕不是来看他的。有些不太好的想法从脑中冒出又被他尽力压制:新寒哥和浅枝姐感情那么好,应该不至于吧?
这倒不怪他多想,卫浅枝从来对赛车都不感冒,如今突然起了兴趣,总不能是要投资车队。而且上次她对钟俭行的关注亮眼,实在让他好奇。
浅枝预料过江景才可能出现的想法,不过也不打算在意,还是找回记忆重要。
许新寒和浅枝日日不离,对她的行程颇为关注,有些管控的架势。不过浅枝常常有意忽视他的监控,白日去外面转半天,和朋友邻居们聚一聚,许新寒多半也是看着,并不干扰,这是两人的默契。
目前东垒的车队在屯溪市训练,江景才本人也在那边,浅枝买好票后才和许新寒说了一声。
这是浅枝第一次单独出市,许新寒非常不放心。
“怎么突然想去找江景才?你以前和他联系也不多吧。”许新寒眼中是探究的意思。
“想去外面多看看,正好江景才在屯溪,去那里有熟人照看也好一些。”这话倒是真的,她巴不得到每一个朋友所在的城市玩一趟,正好有熟人作陪。
“你说的有道理,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去吧。”
浅枝顿觉无语,不过她也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只好又改了票和他一同出行。
两人当日到了屯溪,先安置下来,次日才去找江景才。
江景才一见面就调侃道:“我就说新寒哥肯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