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话很明确了,他怀疑浅枝根本没有做过这个手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医生,真的不会有这样的特殊情况出现吗?”她迫切地追问道,希望能听到一个特殊案例,可是詹老的话却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希冀。
“其实,在手术后,消除头部和颅内受损的痕迹反而是最简单的,至于不产生任何影响,这种情况还真未出现过。”
脑癌晚期被治疗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真的会有两大医学意外出现在她一个人身上吗?她不确定,可是又没办法说服自己。
脑癌的事实确实是存在的,但是这场手术的详情只有汉诺威的那所医院知道。那所医院是罗谨微推荐的,又是许新寒带她去的。难道两人也是知情人?
怎么会怀疑他们?浅枝努力摆脱这种想法,可是怀疑的思绪一旦冒出,只会不断滋生,再像藤蔓一样布满她的心脏。
“如果姑娘没有接受过这个手术,那么失忆的根源肯定不在这里,找不到根源,恢复记忆很难,”詹老看向她的目光有医生对患者的鼓励,也有长辈对晚辈的慈爱,“我想姑娘内心肯定有一些自己的疑惑要解答,如果后面你有什么发现和困惑,都可以直接联系我们。”
“谢谢您。”
浅枝失神地走出会诊室,却在一楼大厅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钟俭行。他拿着一张票据坐在椅子上,似乎比在车队清瘦些,但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钟俭行。”浅枝主动叫住了他。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你是?”
“我是卫浅枝,上次就是我给你发的信息。”
钟俭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四处张望还有没有其他人。
“就我一个,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钟俭行镇定了下来:“你想问什么?”
“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你也失忆过?”
“怎么可能?我在车队一直好好的。不过我确实没见过你,你是卫间临的女儿,我哪有机会遇见你。”
他这话说得真切,神色也十分自然,如果不是说谎高手,那他说的就非常可信了。可是自己对他的熟悉感又从哪儿来,她完全不知道。
“你问完了吗?我还需要去做检查。”
“抱歉,打扰你了,你快去吧。”
钟俭行朝她点点头就离开,浅枝则赶去了研究院,然后熟门熟路地找到罗院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一般都有生物识别,且进入房间还需要主人同意,浅枝正想着怎么开门时,就见房门自动打开,她透过缝隙瞧了一眼,没有人。
进入房间后,她反手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小心地在一摞文件里翻找着自己的名字。得亏罗谨微有拿笔记录的习惯,找起来也容易很多。
她挨个看了一遍封面,没有自己的名字,正当她打算找第二遍时,隔壁的检查室里出现了脚步声。
浅枝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要出门,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发现根本开不了门。紧急之下,她注意到了角落的柜子,轻手轻脚地打开柜门钻进去。
柜内空间很小,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鼓擂般的心跳声。
这时,房门打开,听脚步声,似乎不只一个人。
“那个药我是给她服用了一颗,不过她现在的变化不能说是好事。”
“为什么?”
是罗谨微和许新寒的声音,浅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难道你需要一个木讷呆滞的人?”罗谨微语气里似乎带有一点笑意。
“她不是卫浅枝。”
“嗯?”
“我找到了阿枝的遗言。”
“这样啊,”罗谨微停顿了一会儿,继而翻书声响起,“那她应该不重要了吧,你打算怎么办?销毁还是留下?”
浅枝还不明白两人的谈话,只愣愣地往下听着。
许新寒叹息一声:“我不知道,每次看见她,分明是阿枝的模样,可她的举止却总是在提醒我,阿枝已经去世了。”
去世?浅枝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一瞬间气血上涌,几乎要栽倒在柜子里。可她又不敢呼吸,只是死死地捂住嘴巴。
“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她只是一个仿生人而已,又不是真的人类,不要将你对卫小姐的感情移植到她身上。”罗谨微在桌前坐下,拿笔记录着什么,忽然他停顿下来,扫视了屋内一圈,吓得浅枝蜷缩起来。
很快他又恢复了神色,认真地看向许新寒:“这次你做了选择,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让我再想想。”许新寒摇摇头,扶额时正好看见了终端传来的信息通知,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罗院长,她来研究院了。”许新寒的声音低沉得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