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先生想起当年之事也是唏嘘,他那时并不在上京,一听闻忠义侯谋反之罪便知此事必然是有蹊跷,便连夜赶路来上京,没曾想圣上居然查也不查,直接就断定忠义侯谋反,第二日便将其满门抄斩。
他赶到上京之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正悔恨来的太晚时,却见到姚倾辞被通缉的皇榜,才知忠义侯府唯一的千金贵女侥幸逃脱了,心中又庆幸又担忧,那姚倾辞仅仅十四岁,平时千娇万宠,如今一个人孤身在外逃亡,可如何是好。
闻老先生出城一路寻找,他知那孩子聪明得很,不会再留在城中坐以待毙,必然会出城逃往别处,只是不知她会逃往哪个方向。
不过她母亲从前乃是塞北的一位美人,母族亦在塞北,莫非?不,闻老先生摇摇头,出了城之后便一路往南边去寻。
终于在一个月后路过一个小村子时看到了她,当时寒冬腊月,身着单薄的姚倾辞面上都是煤灰,早已看不出以前的容貌,正蹲在井水边洗衣服。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那小姑娘豁然抬起头,一双眼锐利的眼便这样看了过来,这双眼和她父亲极像,闻老先生一眼就认出来了。
后来才知,姚倾辞亲眼看见满门抄斩之后,为了躲避官兵搜捕,便跟着一支商队出了城,出城之后本来是想往北去母亲家乡,但一想到这样也许会牵连母亲的母族,便决定跟着商队往南边走。
她一介孤身小女子,商队中人见她好欺凌,便将辛苦的活儿都让她来做,一路受尽苦楚,她本打算在下一个城镇便偷偷溜走,不料这些商队却早已商量好要将她卖入青楼,她无意之中偷听到,便趁着夜晚之际便逃下了马车。
谁料刚出狼穴又入虎口,被人牙子抓住,转手便卖给了一家农户做童养媳,还好遇上了闻老先生,闻老先生将她带走,收她为徒,从此便隐居在这洛青山。
而她畏寒的隐疾便也是那段时间染上的。
回忆起当年之事,姚倾辞眼含感激:“当年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救了阿辞,阿辞还不知能否活到今日,师父对阿辞有再造之恩,师父的愿望便是阿辞的愿望,师父愿这天下盛世无战乱,阿辞愿尽自己所能,献出绵薄之力。”
闻老先生知她虽身子娇弱,但心智坚定,决心之事亦是很难去改变,却也不忍她因此而暴露身份于外人之前。
姚倾辞微微一笑,“师父放心,塞北边关的将领们常年束手边关,甚少会上京,他们也未必就见过我,况且时隔六年,怕是所有人都以为我这个弱小女子早已身首异处,又怎么猜到我会女扮男装入军营呢?”
“况且这六年以来,我从未忘记自己身负的仇怨,我总有一天会为父亲母亲、忠义侯府上下洗刷冤屈!”
闻老先生听她所言,叹了口气,“这谈何容易,叛国乃是满门抄斩之罪,朝中又有哪位大臣肯助你翻案?”
姚倾辞顷刻间便想到她那晚在那位大人府中躲藏之时,遇到的暗杀,心中一冷,“忠义侯府的仇我自己会报,此次代替师父去军中,我必要立下大功,届时归朝求圣上恩典,一来求圣上重审忠义侯府之案,二来为师父求得药方中所缺的那味药引,可根治您的旧疾。”
“原来你竟是这般打算!”
姚倾辞语气坚定道,“师父放心,徒儿必然会得偿所愿,”
第二天晨起,郭大勇几人再次来拜访闻老先生,想到塞北边关如今的处境,他此刻再也坐不住,一见闻老先生便直言道:“闻先生,边关战事刻不容缓,我们今日亦打算快马赶回塞北,卫将军诚心请您北上任军中军师一职,不知您今日可愿随我们北上?”
闻老先生道:“老夫听闻战事之险峻,自然也想去尽一份力,只是老夫旧疾发作,有心无力啊。”
虽然已经有此猜测,但是此刻亲耳听到,郭大勇心中还是一阵咯噔,但他也不能强行逼迫这老头跟着他们一同北上,万一闻老先生拖着病体死在路上可怎么和卫将军交代?
正不知所措之际,闻老先生才抚了抚须,慢悠悠接着道,“老夫虽然不得去,但老夫的爱徒可代老夫前去助尔等一臂之力。”
郭大勇奇道:“爱徒?原来先生您还有徒弟?俺瞧瞧!”
闻老先生闻言看向后面的屏风,“阿辞,还不快出来见见诸位将领。”
顺着闻老先生的视线,郭大勇几人就看到那边的山水屏风后转出一人,里面身着月白色长袍,外面罩一件狐皮大氅,手执一把纸扇,身形跟他们这些大汉比起来,显得很是娇小,面冠如玉,唇红齿白,瞧着像个文弱的小公子。
郭大勇眼睛瞪得像铜铃,没想到这闻老先生的徒弟还是个貌美的小公子,眉间虽有英气,但这俊秀的怕是女子也不可及。
郭大勇瞧瞧这小公子,又瞧瞧闻老先生,磕磕绊绊道:“这,这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闻老先生闻言怒道:“我这徒弟虽男生女相,但他可是堂堂男子,你怎可说他是女子?”
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