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颤抖得更加厉害,沈时忱嘴角往上扬起,将纤纤玉手握在手里,牵起,往门外走去。
梁韵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这样就被他带了出去。
握紧的小手被清冽的男人气息包裹着,紧绷僵直的脊背也逐渐放松下来,手心却满是汗意。
男人脚步放慢,眼神却是深邃阴冷,充满探究,似乎遇到一件有趣的玩意,故意等她反应。
梁韵咬紧唇,极力忍耐着自己胃里的不适,被男人牵着走了出去。
会所大门外,手被倏地松开,一阵冷风吹拂过来,女人不自觉收紧了肩,打了个喷嚏。
从头到尾,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梁韵低着头,余光瞟向了侧身站立的男人。
他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不为所动。
司机将车开过来,看见沈时忱身边竟然跟了个女人,也是难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靠着职业素养,才保持了面容平静。
靠近两人一侧的车门被拉开,沈时忱却从车尾绕到左边,自己开门坐了进去。
梁韵定了定,看司机站在被拉开的门旁边,没有任何要关上门的动作。
她咬着唇,小手攥成拳头,也跟着坐了进去。
黑色宾利缓缓行驶,路上两边树木不断倒退,城市的霓虹灯却是越发明亮起来。
胃里的不适感再度侵袭,梁韵张开手,指甲狠狠地陷进自己的手心,强力压住那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她肯定是要下车的。
只是,还是得跟旁边的男人道个谢。
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也总归也是帮自己脱了身,免了今晚不知身在何处的命运。
她实在是无力,手撑在座椅,气息柔弱,讷讷吐出三个字,“谢谢您。”
男人端坐在左侧,像没听见一般,只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不耐。
从梁韵上车到现在,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她只觉得无比漫长,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梁小姐。”
思绪渐明,梁韵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这个矜贵冷漠的男人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又听见淡漠的声音响起,“要是不适应,大可不必勉强自己来这些地方。”
梁韵双手绞紧,只觉得无比难堪,望着左前方司机专注开车的背影,轻声细语,“麻烦你,靠边把我放下就行。”
司机不敢动作,回过头望了望男人的表情。修长手指轻敲座椅扶手,不发一言,似乎毫不在意。
车子缓缓停下,梁韵用力推开车门,跌跌撞撞,走了下去。
——
一个人在冷风中走着,周围一片寂静,偶有树叶刮落声音,冷风四起。
她双手抱着胸,脑子空白,不愿意去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情。
还好,合约还有几个月而已,再忍一忍,到时候就好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终于打了个车,回到了自己这几年攒钱购置的小房子里。
又困又恶心。
梁韵还是使劲打起精神,洗澡,换睡衣。
肚子空空,她走到冰箱外面,拿过昨天买好的巧克力蛋糕,使劲舀了两大勺,塞到嘴里。
梁韵嗜甜,离不开甜食,这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
儿时,母亲要工作,一个人带她,顾不上,总被关在家里。
生日,总会被忘记。
从小到大,总是羡慕同学,有众人簇拥的生日聚会,还有附满奶油和水果的大蛋糕。
所以从自己大学兼职赚钱起,总是喜欢吃甜食,开心也吃,不开心也要吃。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天,她脑子混沌,鼻子被堵住,重感冒了。
算了,反正也没工作,躺尸。
——
浑浑噩噩中,思绪被拉扯回了三个月前。
北城外景地,小厨娘拍摄,戏份是作为女四的自己,故意给女一号设下陷阱,想让她掉进湖里。
可是梁韵演的女四,故意被压妆不说,更是被改得大脑空空,总是弄巧成拙,害了自己。
最后,她便成了落水的那个。
梁韵记忆力好,又很配合,拍戏很少NG,当然,除了有许若伊在的时候。
那场戏。
“导演,我觉得这条没拍好呢,能不能再来一次呀?”
许若伊的嗓音出了名的甜腻,女一号,带资进组,提的要求,导演哪敢不答应?
更何况,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而已。
就这样,梁韵来来回回,被许若伊反复用力推下水,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
到后面,导演干脆直接让梁韵泡在水里。
因为许若伊对自己推她的动作并不满意,反反复复,对着空气比划,试到夜里六点,天色黑下来,才堪堪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