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起心动念,再想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就难了。
盛瑶珈心知,自己想再去无上阁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上次叶小河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思,并不希望新妇去那里,再加上辛光霁上次为这事跟叶小河还闹了,总不能再来一遍。
要是不去无上阁,如何见到辛光霁?
思来想去,盛瑶珈觉得不如把辛光霁约出来,听闻他近日身子也好了,就当是出来透透气好了。
便写了一张字条,约辛光霁第二日未时在府中一处水榭见面,让可儿跑了一趟,把字条交给姚三代转。
第二日,未时还未到,辛光霁就到了水榭,倒比盛瑶珈去得还早,在那边喂鱼边等。
“世……”盛瑶珈到了后先打招呼,想起来辛光霁说叫他的道号,“至春,你早来了。”
见到盛瑶珈,辛光霁有一种喜悦之情,这段时间的相处,使他觉得盛瑶珈身上有一种亲切感,仿佛认识很久似的。
他是独子,从小到大,除了伺候他的小厮,身边再无同龄伙伴,他又体弱,辛玉堂和叶小河极少允他出府,更别说交朋友了。
“瑶珈,我刚从师父那儿出来,明日还要去,”辛光霁迫不及待地想邀请瑶珈,“你也一起去吧,以后你都跟着我一起去吧。”
盛瑶珈摇摇头,笑道:“至春,我不去了,以后我怕是也不方便去那里的。”
辛光霁有些失望:“是因为母亲吗?我去跟她说,你以后跟我一块儿去观里上堂,可好?”
盛瑶珈不解:“上堂?是宓真人给你讲学吗?可他是修真之人……”
“对呀,师父就是给我讲学的,他未修真前,曾是我母亲的私塾先生,学识渊博得很,”辛光霁解释道,“不然我为何唤他作师父?”
这件事倒是盛瑶珈闻所未闻的,她若有所思道:“私塾先生……那,真人都教授你什么呢?”
辛光霁见她有兴趣,也十分愿意说更多,“幼时教我识文断字,大了教我经史子集,现下嘛,教我老庄之道,哈哈。”
“学老庄之道,如何考取功名,”盛瑶珈疑惑道,“国公不命你科考吗?”
辛光霁摇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乃世子,到时继承爵位即可,无须科考就是官身,所以我根本不用学那些科考的文章,我爹娘更是从不逼我读书做学问,他们对我的愿望,就是无病无灾。”
盛瑶珈喃喃道:“原来如此,你命可真好。”
辛光霁听了这话,忙急着道:“我的命哪有你好?我师父说,你的命格清贵,是他见过最重的八字!”
“命格清贵?”盛瑶珈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命好”。
“你不知道吗,当初姨母将你和表姐的八字一齐拿来给师父看,”辛光霁娓娓道来,“师父并不知道哪个八字是谁的,他看过你的说,这个八字命格清贵,对我的命格会有极大的加持,能护我一生康健,不过,这个命格的气运还未到,需等三年,至于表姐的八字,师父说太轻了,不够贵。”
竟有这等事……盛瑶珈听完这番话,脑子里开始拼拼凑凑出嫁前在盛府的种种,那时从未有人跟自己提过“命格清贵”这个事。
她开始有些明白,为何这门亲事落到了自己身上。
当时传闻是大伯父舍不得让亲女嫁给病秧子,才把侄女嫁了过去,而父亲的意思则是,这亲事是大伯父为她谋得的最好的归宿。
现在回看,恐怕是因着盛琼诗被宓真人说命格不够贵,大伯父大伯母担心这个事传了出去,定然会传成是琼诗的命不好,影响她的名声。
辛光霁见盛瑶珈发起呆,不知在想什么,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胳膊:“瑶珈,你在想什么?”
盛瑶珈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呃……我在想,今日为何要叫你出来……”
辛光霁见她还有这么呆呆的一面,不似平日里那般守规矩的模样,心里觉得有趣,便逗她:“对呀,你今日为何约我到此?”
“我……呃……我……”
盛瑶珈一时有些语塞,脸都急红了。
辛光霁见她局促,于心不忍,忙又找补说是姚三传话,说少夫人自小照顾父亲,故而精通医术,也想帮世子看看顽疾。
这番话听得盛瑶珈瞪大了眼睛,忙说自己也就是认识几味中草药罢了,绝非什么精通医术,心想,可儿那丫头居然在姚三面前这般糊弄。
不过也好,索性顺着这话头,盛瑶珈就向辛光霁问起了他的病情。
果然如她所料,辛光霁每次身子不对付都在从无上阁回来后的几天,症状则基本都是无精打采、乏力、吃不下东西,偶尔严重的时候会流鼻水、嗜睡,可只要一去无上阁,不管去的时候多么蔫儿,去了那里保准精神焕发,面色红润。
除此以外,他倒也没有别的病状,且甚少看医官,因为他的病从小到大都是宓真人一手照顾。
盛瑶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