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芮叫了一声“时公公”,一直站着没说话的时阳心领神会,走去围栏边,大声冲下面的说书先生喊道:“先到这里吧,公主乏了。”
众人正听得起劲,难免有些扫兴,四下发出叹气声。
季芝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福昌公主:“公主,您喝口热茶。”
“嗯。”
赵芮接过杯子,轻轻呡了一口,目光停留在季芝的发髻上,问:“本宫记得那支钗子你日日都戴着,为何今日不见呀,莫不是做了太尉夫人,新鲜玩意儿多了,旧的物件就厌弃了?”
赵芮说的钗子,是昔年季芝还是长庆宫宫女的时候,赏赐给她的,代表着公主的恩宠,季芝从不离身。
“啊!不在头上吗!”季芝一脸惊异,“想是一早忙着筹备寿宴,匆忙间给落下了,阿禾,你这小蹄子,早上梳妆时,怎不提醒我!”
阿禾是季芝的贴身大丫鬟,素来机灵,立刻道:“夫人,奴婢这就去拿。”
说完就出了雅间。
季芝望着阿禾离去的身影,一脸恼怒:“这小蹄子,粗手粗脚,连主子最心爱之物都可以落下,看我回头不罚你饿肚子!”
转头又立时满脸笑意,轻轻揉捏着福成公主的腿:“哎呀公主,您知道的,季芝一向心爱那支钗子,那可是公主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日日都要戴在身上的!”
赵芮笑道:“本宫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倒大动干戈起来。”
没过一会儿,雅间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有人朝雅间过来。
“夫人!不好了!”
阿禾跌跌撞撞冲进雅间,跪在地上,语带惊慌。
季芝好似吓了一跳:“哎哟,这是干什么啊!阿禾,你不是去拿钗子了吗?”
阿禾气喘吁吁:“夫人!钗子……钗子、不见了!”
“什么?!”季芝大惊失色。
阿禾喘着气,急切道:“奴婢方才去夫人房中取钗子,进去后,看见平日里装钗子的小木匣子……打开着,钗子、却不在里面!”
季芝尖声道:“莫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你四下找了没有!”
阿禾语带哭腔:“奴婢在房中都找遍了,真、真的不见了……”
季芝气急,冲过来抓住阿禾的衣领,扬起手就要扇耳光。
“住手,”时阳悠悠一声,“公主面前,不可失仪。”
昔日在长庆宫,除了福昌公主,内官之中,季芝最忌惮的便是时阳了,眼前被他阻止,抬起来的手也只好放下。
“说!今日谁进过我的房间!”季芝指着阿禾问道,手指头都快要戳到阿禾脸上了。
阿禾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话:“只有、只有鲁国公府的小世子夫人,进去过。”
盛瑶珈本来坐在那里默默旁观,忽而听闻这话,又惊又懵。
一旁的可儿反应快,原本席地而坐,“哗”一下站起身,大声嚷道:“你胡扯!我家世子夫人只是进去清洁衣服上的茶渍,连里间都没去!什么钗子什么木盒子,我们见都没见过!”
叶小河轻声喝止:“可儿,坐下。”
可儿嘟着嘴巴又坐回去。
季芝指着阿禾道:“阿禾,你这蹄子,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一五一十地说来!要敢编排一个字,即刻将你赶出太尉府!”
“夫人,今日奴婢们都在宴席上伺候,无人离开过,只是早前,小世子夫人湿了裙子,夫人命奴婢带小世子夫人去房中清理,”阿禾一副笃定的样子,“当时奴婢在门外等候并未进去,只有小世子夫人和她的丫鬟,进了夫人房中。”
盛瑶珈的脸已经开始红了,她感到一股气血往脑袋上涌,想为自己辩解,又觉得何必“辩解”?自己根本什么也没做,谈何辩解?
她用眼神向叶小河求助,不知道此时自己是否应该出声。
叶小河轻轻眨了几下眼睛,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可儿忍不住了,指着阿禾的鼻子就嚷:“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家夫人不见了钗子,你扯到我们身上是何意啊!”
阿禾怯怯道:“这位小娘子,你别恼,我也就是说出我见到的,况且,当时这位姐姐也在的。”
阿禾指向站在叶小河身后的素锦。
叶小河淡淡问素锦:“怎么回事?”
到底是在国公府做丫鬟总管的,二十五岁的素锦比几个小娘子沉稳多了,不惊不乍地讲了早前随盛瑶珈去太尉夫人房中的情景——当时她与阿禾等在门外,盛瑶珈和可儿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出来的。
素锦说的跟阿禾方才讲的差不多。
也就是说,现在可以确定,只有盛瑶珈和可儿进过太尉夫人房间。
至于二人在房中如何,就无第三人知晓了。
季芝听罢,阴阳怪气道:“阿禾呀,你可知小世子夫人好歹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