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快给我住手。”
李氏见自家儿子发髻被抓,顿时上前与那暖春阁的妈妈撕打起来。
堂上大人见了,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
“还不快把这两个泼妇给本官撕扯开,在公堂之上咆哮,重打二十大板。”
大人从那黑头签桶里抽了竹签出来,直接朝下丢去。
衙差见状,上前一把撕扯开老鸨子和李氏,按在地上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
只打的老鸨子和李氏哭爹喊娘,一会儿功夫,臀部就被打的皮开肉绽,血洇湿了衣服。
许多人不知,这大人打人也是有讲究的。
大人案桌上摆着是个签筒,每个签筒都写了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执法严明四个字。
其中“执”字签筒里插的是一大把捕捉签,其他三个筒里插的竹签为白头签、黑头签和红头签。
白头签每签打受刑人一板,黑头签每签打五板,红头签每签打十板。
若是大人丢的是白头签,即便打上四十大板,受刑人打完后还能大摇大摆的步行回家。
若是掷下的是黑头签,同样打上四十大板的话,定会使犯人叫苦连天皮开肉绽。
如果是四支红头签,那犯人就倒霉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可能直接打成残废甚至当场见阎王都是很平常的事。
这次大人见这两个无知妇人咆哮公堂,心中厌恶至极,所以丢下的是那黑头签。
虽然只是打了二十大板,可对于老鸨子和李氏这两个平时没怎么受过苦的女人来讲,已经算是重刑。
打完后,衙差便把俩人拖到一旁,公堂上只留下杨家父子二人。
杨钰看到自己母亲被打的皮开肉绽,原本的感伤全飞到了九霄云外,眼角余光看到大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只觉得背后一阵阵的流冷汗。
“堂下杨钰,你可知罪?”
大人仔细看了看杨钰,对他还有一丝印象。
只是,与当初的意气风发相比,现在的缩着身子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判若两人。
“学生杨钰,不知犯了何罪。”
杨钰有些恐慌的弯下腰,额头贴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回道。
“那暖春阁的妈妈告你拐了她的女儿春娇,还欠了暖春阁五百两的女票资,可有此事?”
听到这话,杨钰原本飞走的感伤又飞了回来。
连连磕头,含着眼泪说道:“大人,冤枉啊!我与那春娇原本情投意合,可那暖春阁的妈妈却借此讹下巨额钱财,我与春娇实在无法,只得偷偷的跑了。
可不曾想,因我身体不好,春娇为了我,自愿卖于富户换了银钱替我治病,还请大人明鉴。”
被打了二十大板的老鸨子听到这,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暖春阁的头牌,出场费没个几十两都见不到人面。
更何况陪着人睡觉?要是她早知如此情况,让那春娇陪别人,一晚上五十两银子,这半个月下来,哪里会比五百两银子少?
如今听得杨钰的话中意思,春娇居然贱卖自身,只为了给杨钰治病?
一想到这,老鸨子的心都疼的揪起来了。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让春娇多多接客,如今名声被传出去后,谁还愿意花高价要这样的头牌?
大人听了杨钰的话,也不废话,直接丢了执字签筒里的逮捕签,喊了衙差去杨钰口中所说的富户家中拿了春娇来问话。
不一会儿功夫,春娇就低着头随着衙差进了公堂,不过,春娇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跟在春娇身后的男子,正是买了春娇的富户。
春娇进来后,双眼含泪,扑通一下对着大人就跪了下来。
“大人,小女子冤枉呀!”
听着春娇喊冤,大人就觉得头疼不已,拔出萝卜带出去泥,原本只以为是帮人寻子的案子,然后变成了拐人的事,随后又成了私奔,现在再变,变成了情郎变中山狼,把人卖于富户换了银钱,真正是一团烂账。
虽说杨钰不肯承认,还一脸悲愤的模样,只说是春娇自愿自卖自身,如今入了富贵窝后,便翻脸无情。
就算大人一顿板子打下去,杨钰也死活不肯承认。
说到底,春娇是自愿与杨钰私奔的,后面怎么样,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而富户也证明,春娇被卖时,人是清醒的,若是不愿,可以当场就说出来。
春娇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顿时就瘫倒在地。
她原本再次被卖虽说心中不愿意,可跟着杨钰那几天,手里的银钱一天天的变少,再下去就得变卖自己的细软了,她哪里肯愿意把自己的老本都掏出来花用。
而杨钰因为欠了暖春阁那一大笔的钱,根本不敢回家。
自己没名没分的跟着杨钰不说,还要倒贴了银钱出去,那不是傻瓜了么?
自从她不肯再出银子,两个人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
原本在杨钰心中所想象的红袖添香,两厢情浓的场面根本没有。
有的只有一睁开眼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庶务原本都是李氏在操持,哪里需要杨钰去管。
如今杨钰的肩头被生活所压,哪里还有读书人的骨气,顿时弯下了背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