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大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时老头耳边一阵嘀咕。
别人听不到时老大说的话,时姜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在柴房内,垂下眼帘,心里暗暗觉得可惜。
没想到,时老三看似用尽全力的打了徐老五,徐老五也看着被打的一身是血的模样,居然就是断了两根肋骨和嘴里的几颗牙而已。
时老头听到老大回来说的话,先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随即脸又板了起来,不为别的。
虽然徐老五没有性命之忧了,可他这一身的伤,去卫生院看病的钱,不得他们老时家出?
最重要一点,就算出了治疗的费用,徐老五肯定也没那么轻易的答应就算了。
少不得,还是要花一笔钱,才能把徐老五给摆平。
一想到自家本就穷的叮当响的家里,如今却雪上加霜,时老头的脸色,哪里能好的起来。
“爹,大队长说了,要是咱们家不拿钱去,村里先垫上也可以。但是,这钱就会在咱们的工分里扣,到时,可是徐老五说多少,就得给他多少了!”
时老大见亲爹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不想出钱。
听到时老大这么说,时老头终于是长叹了口气,喊了时老太太去他们的屋子里,拿钱出来给时老大,让他先去付治疗费,至于后续的赔偿事宜,等徐老五回家了再说。
时老太太没想到,自家下蛋的鸡没了,还倒贴出去那么多钱,忍不住就一嗓子嚎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她坐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就被时老头一声厉喝给止住了哭声。
见自家老头子真的发了脾气,时老太太这才把到嘴边的哭嚎声又给咽了回去,抹着眼泪进了屋子,哆嗦着手,拿了二十块钱出来,满脸不舍的递给老大。
原本在家里吓得瑟瑟发抖的时老三,得知徐老五并没有死,不过就是断了两根肋骨后,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等到时老大付了治疗费回来后,他又生龙活虎了。
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说老大和老二两个人忒怂,看到徐老五,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就不一样了,替时家出了好大一口气。
话里话外的意思,等徐老五回家来后,再去揍他一顿。
“行了,老三,你的嘴难不成长着就是说话用的?你没见徐老五这次看病,咱们家出了多少钱呀?你要是钱多,你就去揍,揍个够。可别扯上大哥和我,这些钱,可都是大哥和我辛辛苦苦扒拉着下工挣来的钱,有血有汗,我可舍不得就这么丢水里,听不到一声响。”
时老二听老三这般吹牛皮的模样,顿时满脸不屑的回道。
说完,还看了一脸发黑的时老头和时老太太一眼。
“爹,娘,要是老三再这么犯浑,那不如把我们一家子给分出去。这二十块钱里面,可也有我挣的一份,就这么白白花出去,老三不心疼,我可心疼的很。”
“劳资还没死呢,分什么分?废话少说,还不去上工。”
时老头听到老二和老三的话,心里都憋闷的很,直接拿起锄头,就对着三个儿子吼道。
听到亲爹发脾气了,时老二终于闭上了嘴,时老三也按耐住原本想要上前跟老二撕扯的心。
毕竟,这二十块钱花出去,不光老二心疼,他也心疼啊!
家里的男人都下地了,时姜自然也不会留在家里。
毕竟,等一下,时老太太肯定会逮着一个人出气的。
紧随着时老头他们出去,准备下地干活的时姜,走到半路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半大的孩子围成一圈。
“拿泥巴砸他,哈哈,砸他衣服上,让他穿新衣服出来显摆。”
“看他那脸白的,像不像涂了石灰粉?”
“屁,石灰粉可是雪白雪白的,他这脸,哪里白了,我看着是蜡黄蜡黄的。”
“要不,按他到墙上去噌噌看,看是他脸白还是石灰粉白?”
那群半大孩子嘻嘻哈哈的边从泥地里捡起那淤泥丢在中间被推倒在地的一个男孩子的身上,一边伸手去拉扯这个男孩子的头发,让他的脸仰天抬着,露出苍白色的脸庞。
“你们在做什么?”
时姜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皱着眉头对着那群半大孩子问道。
几个半大孩子本就是做贼心虚,猛地听到时姜的声音,顿时吓得他们一大跳,来不及回头看是谁问的话,就呼啦啦的一下子跑了个干净。
时姜的嘴角抽抽,就这点胆子,还想干坏事?
这群半大孩子跑掉了,就露出本他们围在里面,坐在地上的那个男孩子。
时姜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看上去,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脸苍白的很,嘴角处,还有一块乌青,看样子是刚才被那群半大的孩子给打的。
身体看上去瘦的很,衣服下面感觉空空荡荡的,露出袖子外面的手腕,瘦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原本崭新的蓝色外衣上,全是泥巴,应该是被人给丢的。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刚才那几个孩子的脸我都有记住,要不要去找他们家的家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