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流霞君排在末尾,一门心思做生意,果然是其中脾气最好的一个。我看这山市气氛祥和,也不像是个戾气深重的所在。”
“可不是嘛。”
哈士奇赞同道,“若是闯入其他几位的地盘,就没这么简单了。”
聂昭:“哦?怎么说?”
哈士奇:“嗐,仙界良莠不齐,妖魔界也是一样。息夜君痛恨仙界,一旦见到神仙,定要赶尽杀绝。抱香君喜怒无常,有人说他‘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杀人全看心情,今儿杀了七个仙门弟子,明天可能就拉三个小妖出去宰了,正好凑个整数。”
“什么四凶,哪有这么夸张。”
小桃红老大不高兴地插嘴道,“我看他们挺好的,比天上那些蛀虫强多了。要我说,也就一个罗浮——”
“大姐姐!大姐姐!”
忽然间,一道清脆稚嫩的童声从旁响起,打断了一猫一狗的争论。
“大姐姐,你要不要买朵花,送给这位大哥哥呀?”
“什么?”
聂昭愣怔片刻,脑子转过两圈,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向自己搭话。
她低头望去,只见一个手挽花篮、形容清秀,头顶生有羊角的少女正拽着自己衣角,一脸天真无邪地扑闪着眼睛:
“大姐姐,给哥哥买朵花吧。他生得这么漂亮,戴上一定合适!”
聂昭:“……小妹妹,你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好像问反了吗?”
“没有啊。”
羊角小姑娘一口咬定,“我跟流霞君学过看人,看得可准了。这一路上,姐姐一直走在前头,进店、看货、问价钱都是你做主,哥哥跟在你身后一声不吭,还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
“流霞君说过,像你们这样的,关系一看就知道。”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嗓音清亮,字正腔圆地开口道:
“——姐姐是大富豪,哥哥是你养的小白脸!!!”
聂昭:“噗————”
她有心为黎幽分辩两句,小姑娘却像开了三倍速一样,一刻不停地火上浇油:
“流霞君还说,金丝雀不管公母都一样,娇贵得很。既然姐姐养了哥哥,就一定要好好负责,掏心掏肺地宠着他、纵着他。”
“对了,我这里有几朵八仙花,是流霞君最喜欢的。戴上以后,一天从清晨到夜晚,能变换七八种颜色呢!大姐姐,我给你看看……”
“……”
聂昭眼看着黎幽缓缓抬起手来,连忙一把将他按住,免得他手一抖,将大补汤浇在别人头上。
她压低嗓音:“黎公子,冷静些。她还是个孩子呢。”
黎幽眼角微微一跳:“聂姑娘,妖魔生长缓慢,这‘小妹妹’起码得有个七八十岁了。”
(对动辄千万年的玄幻世界观习以为常的)聂昭:“哦,那的确还是个孩子啊!”
黎幽:“……”
两人正僵持间,小姑娘忽然“哎呀”一声惊叫,哭丧着脸抬起头来:
“对不住,大姐姐。我的花,又被那些虫子给咬坏了……”
聂昭:“虫子?”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是啊。山市里有个蛊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批阴损古怪的毒虫,管又管不好,常常让它们跑出来作乱。我的鲜花,隔壁大叔的娃娃菜,都被那些毒虫糟蹋过……”
她抬手向街对面一指:“喏,他就住在那里!”
聂昭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间不起眼的小小铺面,有个獐头鼠目的瘦小男子从中走出,下台阶时一抬头,恰好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啊。”
下一个瞬间——
不等聂昭出手,黎幽便飘然而起,鬼魅似的一旋身,瞬息间人已到了那男子身后,一手点上他眉心。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广袖随之翻飞,露出一截伶仃细腕,苍白得仿佛终日不见阳光,越看越像个娇生惯养的“小白脸”。
“你、你谁啊你!你干什——”
砰!!
那瘦小男子一语未毕,黎幽手腕一翻一沉,没碰到他一根头发,也看不出如何使力,便将他轻飘飘地提起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头朝下重重掼在地上。
“抱歉,我今日心情不太好,没什么耐心与你周旋。”
黎幽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恬淡温和的微笑,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无事发生。
但与此同时,他一手掏出个似曾相识的竹筒,另一手隔空捏住那人下巴,不由分说撬开了他的嘴。
“我数到三。交出移花蛊,告诉我这些蛊虫的来历,否则我就将这筒剧毒灌进去。”
“三——”
“……算了,我腻了。还是直接灌吧。”
“唔唔唔呜呜呜呕呕呕呕呕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