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没再遇见别人,阿宁轻手轻脚回了屋,洗漱好躺上床,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心中的大石暂时落下,总算有了些喘息的时间,阿宁却反而有些睡不着。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明明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却比她以往的十六年过的还要跌宕起伏。
阿宁翻了个身,看向被她挂在墙上的,散发着暖黄光芒的灯笼,脑中莫名浮现出沈府寿宴那晚,那一道修长俊逸的身影,在自己满心绝望时,忽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画面,心中猛然一动。
其实现在想来,自己好像也不算特别倒霉。虽然总被威胁逼迫,但在关键时刻,又总能得人相助,还是同一个人。
沈府后院那晚被从安王手中救下,被留在侯府,如今又答应帮她,世子是真的帮了她太多,她是还不清了。
所以在知道世子要利用她打探沈府那边消息时,阿宁并没怎么挣扎便接受了。甚至因为能帮到世子,而隐隐有些高兴。
虽然同救命之恩比起来,这还微不足道,但是她只是个小婢女,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完成世子的吩咐了。
至于沈府那边,阿宁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若是没有世子,自己早就死了。她现在回想起沈府,都还会浑身发抖。
事情的源头也是在大夫人和大小姐身上。若大夫人和大小姐能收手的话当然最好,若真的要对世子不利,阿宁自然是要拿命去护的。
想着,阿宁轻轻叹了口气,出神地看着灯笼散发的光,渐渐闭上了眼睛。
前一晚睡得迟,第二日阿宁难得起迟了。好在世子一早就出了门,没叫人服侍。
早晨起床开始,阿宁的左眼就开始时不时的跳一下。常言说左眼财运右眼灾,但阿宁自认没什么财运,就没理,没想到这次还真准,没过一会儿就见莺儿喜滋滋地回来,见到阿宁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了她。
阿宁疑惑地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一两多钱。
“这是……”
“傻子,你的月钱呀。”莺儿道,面上是同阿宁如出一辙的属于小财迷的喜悦。
月钱,阿宁意外地看着手里的银子。
在沈府时,她已经连续好几个月被克扣了月银,好在她平时不怎么用,积攒了一些,又有云瑛姐姐照顾,才撑了下来。
到了镇北侯府后,除去打点给林妈妈的,和前几天出门采买用的,已经没剩多少了,都在她原本托莺儿给她捎回家的包袱里。
阿宁原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会不会有月例,所以在拿到银子的那一刻十分惊喜,更别提看到具体数目时。
阿宁欣喜地掂着手里的重量,“这么多”。
都快是她在沈府里的两倍了。
莺儿也挺高兴,了然道:“府里的人都精明的很,其实以往并没有这么多,不过是看如今世子回来了,想卖个人情而已。”
反正又不是她们要求的,别人要多给,不要白不要。
莺儿将钱收好,拍了下阿宁,“等会儿我要随林妈妈出府,你可有什么要带的?”
阿宁正欲摇头,忽地想起上次她因为半路被大夫人叫过去,原本想买的针线也没买,正好可以托莺儿带回来。
莺儿应下,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阿宁宝贝地揣着怀里刚到手的月钱,翻开之前准备好的小包袱,想了想,拿出一半来放进了钱袋。预备着下次出门托人捎回家。
阿宁原先攒钱是为了给自己赎身,但她的身契如今捏在大夫人手里,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不过有钱傍身总是好的,至少也可以让娘亲她们过的好一些。
想到父母,阿宁垂下眼,有些失落。
当初她被卖到沈府为婢,说心里一点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知道家里拮据,爹爹打鱼种地都是靠天吃饭,弟弟读书要钱,阿娘身体不好,还得给人浆洗衣裳。
爹爹偏爱弟弟,但阿娘却最疼她,常常从弟弟口中藏下东西来偷偷给她吃,爹爹早有卖她的心思,因为阿娘拦着没少发脾气。
这些阿宁都知道,她也不愿阿娘再这么辛苦,所以爹爹终于和她提出来时,阿宁才没什么反抗就答应了。
想到阿娘,阿宁眼眶有些发红。她家离京城远的很,前几年阿娘还过来看过她,去年就只有口信了,也不知家里最近过得好不好。
要是能求世子个恩典,回去瞧一眼就好了。
阿宁叹了口气,自己也觉得这有些异想天开。她家离得远,来回没个三天是不够的。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丫鬟,怎么可能告这么长时间的假。
不过她现在这日子比在沈府时已经好太多,阿宁已经很知足了。人回不去写信也一样,只要知道阿娘她们平安就好。
阿宁这边是暂时有了喘息时间,隔了一间屋子的秋烟那边却是完全相反。
佑安堂内,秋烟跪在堂下,抬头看看老夫人,抽噎着擦了擦眼角的泪。
吕氏放下茶盏,看着秋烟,无奈地摇摇头,“这又是怎么了?”
秋烟磕了个头,道:“老夫人,奴婢无能,比不上新来的那个丫头,没能得了世子喜欢,请老夫人责罚。”
吕氏原以为是这丫头沉不住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