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几片被风吹落的树叶像是追逐打闹的小精灵,奔跑跳跃着跳进打开的悬窗,最后亲吻上一个苍白消瘦的玉手。
雪一样白的指尖在落叶下轻轻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颤巍巍的抬起,拍了拍自己胀痛的脑袋。
湿哒哒的黑发散在素色的床单上,在她的身下晕开一大滩黏腻的水渍,一身粗布麻衣更是贴着皮肤传来一股股刺骨的凉意。
白悠悠不经意的打了个冷颤,感觉像是被扔到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窟里,冷的都快失去知觉。
“小姐,你终于醒了。”一道粗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身高腿长的小姑娘急匆匆跑了过来。
见白悠悠醒了,她赶紧抱着件衣服大步上前,脏兮兮的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
“阿归?”白悠悠有些不确定的问,记忆里虽然有这么个人。
第一次真的见到,白悠悠还是有些恍惚。
女孩的长相比起中原人,更像古人口中的胡人,她个子很高,五官深邃,一双眼睛更是墨绿色,像幽深的湖泊。
原主的记忆里,阿归是她母亲在路上捡来的孩子,因为有异族血统,她总是被周围的人当成怪物,被骂被扔石头成了家常便饭。
原主母亲出于善心,也是感同身受,于是把她留在身边和女儿一起养大。
母亲死了之后,原主在侯府后无地位,身边照顾的人不是自己离开就是被发卖,很快就只剩下阿归一个。
白悠悠的日子不好过,阿归更是艰难,几乎每天都被周围的丫鬟婆子变着法儿的欺负。
“小姐,给你。”她有些笨拙地把一件灰扑扑的衣服递给白悠悠,原本湿漉漉的眼睛里很快就换上了喜色。
“这件衣服,哪来的?”虽然料子很差,但这应该是件新衣服。
“今早刚洗的衣服被小翠剪坏了,小姐你没衣服换,我就出去买了。”阿归简单地解释一番,手上还比划着动作。
白悠悠看到她手臂上有几道伤痕,到现在还冒着血。
“疼吗?”白悠悠坐起身,接过衣服时把她的手臂拽过来看了看。
“不疼了。”阿归受伤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这点伤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悠悠垂了垂眸,却也没再多说。
换好衣服,她终于感觉身上舒服了点。
门外却传来“咚咚咚”的砸门声。
那扇破败的木板门一砸一晃,再几下恐怕就要散架了。
“开门,再不开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门外的声音嚣张又尖利,眼看着就要来撞门。
听着外面的动静,白悠悠适时的吩咐阿归。
“阿归,开门,退开。”
门外的几个婆子刚退了几步冲上来,却不想门下一刻就开了。
几人咕噜噜的摔进来,扑通一声摔趴在地,一个个像叠罗汉一样压了几层。
“哎呦,我的老腰哦。”被压在最下面的老婆子唉唉直叫,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
白悠悠虚弱的半靠在床上,捂着嘴咳了好几声才慢悠悠道:“嬷嬷,不必如此。”
堆在最上面的丫鬟最早站起来,指着阿归的鼻子就骂:“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个丑八怪,你要是摔坏了嬷嬷,公主一定会把你千刀万剐。”
“咳咳,阿归,还不快把嬷嬷扶起来。”
阿归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直接把老嬷嬷从最下面用力拽了出来。
“哎哟哟我的腰,哎哟哟,轻点轻点,我的手臂哟~”老嬷嬷一会扶腰一会揉手臂,浑浊的眼中露出阴狠的光。
她盯着床上的白悠悠尖声道:“三小姐这是想要老婆子的命啊?不知婆子我可有哪里得罪过三小姐?”
那可就多了。
“就是不知你这是不把老婆子我放在眼里,还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咳咳,嬷嬷,你可以误会我,但我不允许你误会我对母亲的敬爱,母亲这么尊贵的身份,有谁会不把母亲放在眼中心上,悠儿一向最是敬重母亲不过,母亲对与我就如同那天上的姣姣明月,明亮温暖又和煦。”
“......”原本想拿着话教训这个小贱蹄子一顿的容嬷嬷,一时竟有些语塞。
这话要怎么接呢?总不能反驳公主不好吧。
“三小姐知道就好,你一个异族生的庶女,还是认清自己身份的好。”
“嬷嬷说的是,我不过是地位低微的庶女,还请嬷嬷和姐姐们以后多多照顾一二才是。”白悠悠目光在屋里的一圈人身上扫过,看到他们鄙夷的神色,清透的眸子里全是真诚。
“你知道就好,那就跟我走吧!”嬷嬷神情比其他人要内敛一些,说话时还是忍不住发出冷嗤。
“咳咳——”白悠悠撑着身子想起身,嘴里却咳得撕心裂肺,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她咳出来。
好一会,她才颤巍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