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郊野。
老宅。
邹忌跪坐在祖父旁边,为他侍奉汤药,苍白瘦长的手指把着茶碗。
依靠在竹床上的老翁见他这幅作态,心里舒坦了不少,一向叛逆的孙子主动来找他,还劳心尽力,侍奉在床,让他有些得意,又忍不住警惕起来。
“得了吧,给我拿酒来。”
老翁不耐烦嘴里的药味,他喝了一半,开始怀疑自家这个腹藏黑水的孙子,想这么一勺一勺给他苦死。
邹忌听他絮叨,顺从地将他藏起来的酒拿了出来。掂量了下,不晓得想了些什么,忽而笑了下。
他仰头,将瓮里的酒一饮而尽,溢出的酒液浸透了艳色的唇。
酒水顺着他紧绷发亮的下巴滴答滴答落下来,在他上下移动的喉结上稍作停留,便颤颤巍巍落到少年的锁骨上。
像是喷溅在赤斛蕊尖的血珠,艳丽又凉薄。
老翁原本最是见不得自己孙子这般放浪形骸,如庄子那样横肆的举止。
更遑论这坏小子居然抢走了自己的酒。
但见他就这么闷头,一言不发地喝,老翁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
老翁小心翼翼试探,“莫不是朝堂上的事,难以应付?”
邹忌低头,忽得嗤笑一声,语气沉沉,“若真有朝堂那般也好,尔虞我诈,总能静观事变,只需耐心些慢慢收网。”
“可我已经穷途末路了,我分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位置,也摸不着她的心思。”
老翁愣了下,原本以为邹忌是像屈原那般,借女子自喻被君主提防,但瞧见他那副模样,分明是个断食了精气,失魂落魄的鬼。
到底年龄没活到狗身上,也咂摸出味来了。
“是哪家的女郎,让你这样思之如狂……别是宫里的贵人吧。”
邹忌酿好的酸楚伤感都被这一句话打翻了。
“是与我作伴三年,我居所东邻的女郎。”
邹忌总感觉虞容对自己不过玩乐心思,并没有同他长相厮守的打算,又见她张罗着“四处猎艳”,很是受伤。
老翁一时无语,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枕头。
“你觉得那女郎不中意你,总还是对你有些意思的,为何又踟蹰不前?”
“我虽不算看着你长大,也再明白你的秉性不过。女子心思不定,多情无情,莫非你就这么缠磨着耗着,等她同旁人在一起了。你再咬牙切齿,谋夺他人之妻?”
邹忌听得出话里的嫌弃,得意,还有鄙夷。
他没有阴阳怪气回去。
因为这种事,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
老翁掀开薄被,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汤,清了清口,又继续,
“邹家原本已然没落,你算是帮扶了一把,已足以对祖先告祭,家里不会逼你去娶谁家的女郎。我也不相信,你是任由旁人安排的主。”
“既然如此……”
老翁回想了一阵子,才记起当年自己是如何追求女郎,正要倾囊相授,就见自家孙儿忽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就要向外走。
“我去娶她。”
老翁:……
他握着杯子,望着那不多时就消失的身影,良久,默默又给自己倒了杯热酒。
他心平气和,把自己的脑子磨炼得一气化三清,感觉黄土埋到脖颈的身子,还能挣扎几年,说不准就看到下一代了呢。
…………
虞容遭遇意外。
她特意去寻了商人们做生意的地方,打听其他几个国家的情况,在这种事情上,商队的消息可信度一向比较高。
除去卖奴隶的,布料的,还有不少义渠人驱赶着羊,双手叉着腰,嘴里呜嗷呜嗷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世界意识说,等到另一个绑定了神农系统的任务者被引渡来后,估计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吃上米了】
系统一边联机玩斗地主,一边和虞容吐槽。
虞容折了几根草喂野兔子呢,也有点好奇。
【神农系统,从种地开始啊……为什么不和直播系统签约,直播收益明显要更高啊,还容易掉落高等位面的材料】
她感到手前的兔子蹭了自己一下,委屈得几乎要嘤嘤叫了。
【哦,还是这家伙自己不争气……三带二】
【明明融合了好几个文本世界,可以构筑出一个完整的春秋战国世界观了,结果这色皮把长得好看的都凑到一起,根本不管时间先后,时空错乱了。人家直播位面是要传授知识的,祂这全都是错的】
啧啧。
这叫什么,色令智昏呀。
“这样不会崩溃吗。”
【不会,秦国那边稳着呢,只要能顺利统一六国就好】
毕竟其他小漂亮只是气运之子,始皇帝甚至能担当一段时间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