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距离很要命,清军要命,番军也要命。
躲在挡铳板和盾牌后的清军,不断朝石碉放铳、放箭,数十名虎衣藤牌兵利用火铳硝烟的掩护,猫着腰举着盾牌猛的向前突进,付出几条性命后被他们成功突进了十几丈。
“跟我冲!”
被部下团团保护的福康安大喝一声,左手举盾,右手挥刀再次身先士卒。
“砰砰”一阵枪声,十几个虎衣藤牌兵倒地,福康安前面的三名披甲亲兵也中枪朝坡下翻滚。
“大人小心!”
两个披甲亲兵不由分说将福都统抱住,另外几名亲兵则不畏生死站到福康安前面,以人墙来保护他们的福大人。
一直盯着福康安看的贾六用舌头舔舔有些发干嘴唇,拍拍前面玛德里:“上!”
“上!”
众索伦勇士合力将挡铳板斜举在头顶,两只眼睛看着地上缓缓向前移动。前方什么情况,他们一无所知。
石碉上的番贼见状,哪里能让下面那些狡猾的清军顶上来,呼喊声中,一杆杆火枪朝贾六他们头顶打来。
挡铳板上“噗嗤”声此起彼伏,跟下冰雹似的,让贾六激动的是他的新型防御工具起到了完美效果,除了边上有两人被打中,当中一人被从缝隙中穿过的铳子击中外,其他人并没有被铳子击中。
另一边的福康安察觉到番贼火枪被贾佳世凯那边吸引过去,迅速把握战机再次身先士卒带领虎衣藤牌兵突了上去。
清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两座石碉中的番军不过八十多人,哪里能同时压制两支清军。
装填药子的速度也跟不上。
带领虎衣藤牌兵成功突到了先前那批藤牌兵占据的地方后,福康安急忙下令继续组成盾阵往前推进,成功将番军火力再次吸引过去。
贾六这边见状,也赶紧下令往前推进。
如果两方继续这么配合的话,成功抵近石碉下方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后续就看如何敲开石碉的铁门。
“放箭,放箭!”
福康安不断喝令虎衣藤牌兵利用空隙向石碉放箭,先前被压制的江西绿营部分士兵也在赣州参将郭秀带领下赶来增援,双方在石碉下方枪来箭往,火药味越发呛人鼻子。
“大人,突上去了!”
张大彪指着右前方被虎衣藤牌兵团在当中的福康安,低声道:“那小子被保在中间,没办法下手!”
贾六将手中铁锅往上抬了下,垫脚看了福康安那边一眼后,让张大彪见机行事,继而下令快速突进,如果实在不能趁乱解决福康安,就拿下这两座石碉,算是他给大清的一点孝敬吧。
不管怎么说,大清给了他权势,给了他老婆,做人,要厚道才行。
然而队伍顶着挡铳板往前走了不到两丈,石碉上的番军士兵就将大量装有火油的坛子从高处丢下,“霹雳叭拉”一阵坛碎声,继而空气中充斥刺鼻火油味。
贾六意识不好,还没来得及喊停止前进,大火就烧了起来。
一批不顾生死往石碉下冲的虎衣藤牌兵被笼罩在大火之中,有人往回跑,有人在地上滚,哀嚎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番军不是单以火油杀敌,在清军上次进攻退走后,他们就搜集了大量干柴置于石碉下方数丈处,这些干柴燃烧起来后不仅升起熊熊火焰,同时也制造大量呛人黑烟,令得数百披甲清军不仅要忍受炙热烫人,呼吸也变得难受,不得不用袖子捂住口鼻,到处都是咳嗽声。
贾六也不例外。
他想熏出番贼,番贼同样也想熏他们。
思路一样,手段不同。
卧龙凤雏。
离石碉近的福康安那边更是混乱,盾阵因为浓烟和大火变得不成形,石碉上番军趁机不断开枪,打的失去保护的虎衣藤牌兵不断倒下。
贾六眯眼看着,多么希望番军的枪子能打中福康安,替他解决这根刺。然而枪声阵阵,于人群中无比显眼的福康安就是没打中,倒是拼死保护他的亲兵被击中数人。
此时福在前,贾在后,打黑枪都没有机会。
贾六寻思是不是撤的时候,身边的常遇春突然一跃而起,拉过一块挡铳板上的湿棉被往身上一披,举着一根竹竿就向着大火燃烧处冲了过去。
“小春子,回来!”
贾六大惊失色,可杨遇春已经冲出眨眼于烟雾中消失,继而听见石碉下方传来一声炸响。
炸响过后大概七八个呼吸,一股强烈刺激人口鼻的辣味于空气中扩散,闻到的人无不大声咳嗽,眼睛也瞬间无法睁开。
“蒙布!”
贾六毫不迟疑將泡在水囊中的毛巾取出,迅速系在鼻子上。
部下们也是人人一條湿毛巾。
“將药包扔过去!”
八名口鼻捂着湿毛巾的索伦兵听到命令同时冲出,如投掷标枪将已经点着的药包向石碉掷去。
没法将药包丢进石碉,只能在外面炸了。
数声爆炸过后,石碉那边,坡道这边,彻底成了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
福康安指挥的虎衣藤牌兵没法忍受,全线往坡下溃逃,很多人因为眼睛无法睁开,结果不是失足滚落山坡,就是如瞎子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