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图鲁办事就他娘一个讲究,甭管虎衣弟兄们给不给卖命,一人先打个十万块到卡上,完事不提别的,喝酒吃肉先。
山上早备了酒宴。
由于贾图鲁尚处在创业阶段,小寨基地各方面都不够完善,所以会餐地点很简单。
就是选一处空地,用竹子搭成饭桌样子,上面再搭一块木板。
两边清一色长条凳。
一共四排,每排三十张桌子,新到的虎衣藤牌兵连同原先的索伦亲兵,以及其他相关人员全体落座。
等众人坐好,贾六也不废话,叫人给弟兄们倒酒。
酒是李会长打泸州弄来的老窖,那坛子一开,酒香四溢,闻的不远处独自玩耍的花狗熊嗷嗷一声四脚并用跑了过来。
身为大清朝的四品前锋侍卫,狗蛋自有喝酒资格,贾六让栓柱搬了一坛给它。
原是准备直接开吃,可新达苏他们非要贾图鲁讲几句。
“那就讲几句?”
贾图鲁哈哈一笑,站到面前的桌子上,手那么一挥,对一众虎衣兵道:“你们新大人非要我讲几句,我说不讲吧他还不让,可要讲什么?总不能对弟兄们讲那官面上堂而皇之的客套话吧,那玩意糊鬼上官的,我不屑得讲!”
“要讲就讲实在的,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打今后起都是世凯的弟兄!多余的话世凯就不讲了,大家吃好喝好,世凯先敬弟兄们一碗!”
言罢,不顾自己酒量差得一塌糊涂,竟是把足有五两多的一碗酒“咕嘟”闷了。
顿时,喝彩声一片。
“来,弟兄们吃菜,喝酒!”
玛德里和安布作为贾大人的索伦心腹,自是明白贾大人如此安排用意,于是带着一众部下承担活跃气氛的重任。
基本上所有索伦兵包括在旗员训练营的都调了过来,为的就是打造索伦一家亲的气氛。
酒是不停的喝,坛子是不停的开。
大伙气氛到了,贾图鲁气氛也到了,拉着那新达苏的手竟是红了眼睛,泣道:“是我连累了你,是我连累了你啊。”
“大人再说这话,卑职就从这山跳下去好了!”
酒劲上来的新达苏酒后吐真言,泪水止不住的流:“大人待我们这帮关外汉子这么好,卑职无以回报,今后愿做大人的鹰犬,替大人效犬马之劳!”
“对,做贾大人的鹰犬!”
众虎衣兵一个个摇摇晃晃的举起酒碗,争先恐后干了,似乎不这样做不能表达他们此时内心的真挚。
“不是做我的鹰犬,是做朝廷的...嗝,是做朝廷的鹰犬...”
贾六酒虽然已经多了,意识尚有一丝清醒,急忙纠正众索伦兵不当说法。
“朝廷是什么,朝...朝廷当咱们是...当咱们是人吗?...照卑职说,大人就是朝廷,朝廷就是大人!”
新达苏“咕嘟”一口把酒闷得干干净净,这话发自肺腑。
“好兄弟,好兄弟...”
贾六舌头明显大了,说话都不流利了,可偏要端着碗同人家虎衣兵再走两个。
玛德里见状,赶紧上前对虎衣兵说贾大人多了,怕是不能再喝了。
“胡说!和那帮当官的喝酒,老子我是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就不喝,可跟弟兄们喝酒,就得往死里喝!”
贾六碗一端,“弟兄们,为了大清,干了!”
“咕嘟咕嘟”,倒是有半碗酒顺着嘴角流进了脖子里。
“为了大清,干了!”
众索伦兵哪见过这样的大人,莫说喝酒醉死,就是刀山火海也不回头。
不胜酒力的贾图鲁还是被二杨抬了回去,酒宴却是继续。
欢声笑语有,豪言壮语有。
到了最后,却是一片哭声。
虎衣兵们在哭,玛德里他们陪着哭。
你一言我一句,尽是这些年来索伦人的苦。
花狗熊早醉了,趴在一张桌子下面呼呼酣睡,口水顺着嘴角止不住的流。
........
贾六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后怪事,头不疼。
泸州老窖,的确不错。
洗漱后,问了下玛德里虎衣兵安排情况,得到满意答复后便下山去训练营。
领队大臣的办公室很大,摆设却简单,一张贾图鲁专门要求的大桌子外,就是个空无一物的书架。
办公室后面挂着一幅字,是当今皇上手书赐予贾图鲁的“忠勇无双”四个大字。
这也是贾六第一次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感受了下校长的滋味后,便开始算账了。
昨天大方是大方了,可一出手就是三万多两,拿的还是给旗员的饷银和训练营的日常开支,这个窟窿得想办法补上。
都正三品的大人了,贾六实在是厚不起脸皮克扣军饷。
家底子倒是还有,富升阿的私房钱被他前后从成都、崇州、京师取了有五十多万两,再有小寨工程的十万两,以及其它合法收入,勉强还能撑上大半年。
大半年后,要是没有新的财源进项,贾六就很难维持共进会的发展。
金川尽管是座金矿,但大大小小与军队有关的工程项目全被人承包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