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也进步了,可见共同进步这一理念,深入人心。
祖应元补充一点最重要的意见:“要做就做干净,一个都不能留,包括那些人!”
这个“那些人”是指昨天晚上就准备搞掉的那帮后来营兵同旗兵。
敌我分明,界限划的很清晰。
然想法大胆,现实骨干。
作为共进会的两位双花红棍,一线带兵的刘德同张十三立即反对。
理由就是做不到。
“再说吧,先去将温中堂接过来。”
作为团伙领袖,贾六必须压制祖应元这种不顾现实的激进想法。
除了三百民夫外,队伍中近三百清军根本不是他的嫡系,怎么可能当着他们的面公然袭杀大军统帅,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甘愿充当他贾大人的“帮凶”。
杀干净?
除非说反海兰察手下的索伦兵才有可能。
但这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见机行事。
当下贾六亲自带人去接正狂奔逃来的温中堂一行。
既然山不能向他走来,他只能向山走去。
这就叫修为,一般人没有,有也达不到这个境界。
随温福逃出来的共85人。
将星云集,除大将总指挥温福外,有中将满洲镶白旗副都统巴朗、满洲正蓝旗副都统德尔森保;中将提督马全、中将提督牛天畀、少将总兵张大经、少将满洲参领二达色、多隆武;另有御前头等侍卫额尔塞、一等侍卫阿哈达等,其余满蒙大校、上校若干。
另外还有几个在大营的文官,知府吴一嵩、知州徐谂民、吴璜、彭元玮等人,被贾六硬架着当上共进会长的四川按察使李世杰也在其中,余下就是四十多名温福的护卫亲军。
“中堂,是自己人!”
看到前方出现的队伍,满洲副都统巴朗甚是激动,一众死里逃生的满汉官员们也是精神一振,脚下跑得更加快了,对生的渴求也添了几分。
李会长看到正向他们奔来人群中为首者,先是一愣,继而一喜,继而又在心里骂了几句。
“卑职汉军正蓝旗前锋校贾东阁救援来迟,还请中堂大人恕罪!”
贾六不知道温福有没有忘记自己这个誓死保卫他的前锋校,因此远远就再次通名。
只是余音还在山间传递时,贾六却跟见了鬼似的掉头就往后跑。
动作很快,速度更快。
“又怎么了?...妈的,快跑!”
祖应元一个急刹,跟贾六一样以极其快的速度向来路拼命狂奔。
众人都回头跑,没一个迟疑的。
不跑不行啊,一大群番贼从温中堂他们后面的山道上杀过来了。
前方迎接人群突然掉头返回狂奔,打了个正庆幸有大队人马可以会合的温中堂一行措手不及。
然而也顾不得骂那帮家伙贪生怕死,他们也不得不使出全身力气继续向前逃奔。
番贼追上来,意味刚才带人在后面阻击的御前侍卫德保等已经为国捐躯。
“快跑,番贼上来了!”
贾六奔回队伍见人群还傻看着,不由大喊一声,结果就是几百号人如受惊鸟兽向着前方争先恐后奔去。
奔在队伍最前头的赫然是那只披甲花狗熊,四肢并用,跑起来竟是没有半点平常以为的蠢笨模样,反而极为迅速。
一口气奔了怕有二三里地,贾六实在是喘得不行,天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跑过来的。
回头再看,队伍人数少是少了点,但并不太多,估摸有百十号人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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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团伙骨干们,或是按着双腿弯着腰在路边不住喘,或是直接瘫坐在地,或是靠在树上、石头上。
其他人大多也是如此。
此地海拔本就极高,氧气相比平原稀薄许多,剧烈逃奔之下,耗费的体力是平常的两倍,甚至三倍都不止。
“歇一会,歇一会。”
贾六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打算派人到后面看看温中堂他们是不是被番贼追上办掉了,那样他们就不用再跑了。
没想刚坐下后面就有人喊了:“坏了,温中堂他们追上来了!”
“妈的,快跑!”
贾六再次带头狂奔,这次聪明许多,一只手拽着花狗熊的披甲,以便借力,果然,省力许多。
又是三里地,即便有花狗熊借力,贾六也撑不住了。
可是不等他们喘息一阵,同煞星一般的温中堂他们又追了上来。
阴魂不散似的。
贾六不得不强撑精神再跑,没办法,番贼死盯着温中堂不放,这意味他们要敢温中堂混在一起,番贼就会连他们一块收拾。
指着这群一心逃命的家伙同人家番贼拼一把,贾六觉得还不如赌一下谁跑得快更有把握。
死了,再能打,也是失败者。
活着,再不能打,也是大清的栋梁。
这个道理,贾六琢磨得很透。
摆脱温中堂才能活,不是贾六一个人意识到,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
于是,接着跑。
跑啊跑,终于,所有人都跑不动了。
有的人直接往路上一躺,说什么也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