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营虽被攻破,但番军兵力毕竟有限,不可能攻击大营同咱们的同时,还有能力袭击底木达的!”
御前二等侍卫五岱不同意领队博清额直接撤往美诺的想法,他认为底木达那里可能没有失守,所以当务之急是应当马上赶去同驻守此处的四川提督董天弼会合。
这样即便是往外突围,人手也能多一些。
海兰察考虑片刻后认为五岱的意见是对的,他的索伦兵已经阵亡大半,眼下算上刚逃过来的那支汉军缉捕队,能用的人手也不过两百多号人。
就算突出去也会因为损失惨重被朝廷降罪,因此若能会合董天弼一同突围,也算将功补罪,减轻此次战败对自己前程的影响。
虽然,这次战败最大的罪魁祸首是温福,如果不是温福轻信降番,大军岂能惨败!
可温福已经死了,责任只能由活下来的人担当。
见海兰察已经决定,博清额自是不再反对,迟疑了下,问那些伤兵怎么办?
博清额问有多少伤员,五岱说二十多个。
“能动的带上,不能动的送他们上路。”
海兰察的声音平淡,似乎压根没将那些伤员当作自己人。
然而,这正是他能成为名将的原因,为了胜利,他从来不在乎部下的性命。
从军十八年来,追随海兰察南征北战的索伦子弟阵亡数千,如今关外老家的索伦年轻人都很难一次凑出千人。
可以说,无数家乡子弟的性命才成就了海兰察的今天。
冷血无情,是这位长相憨厚的乾隆朝名将唯一的特征。
一个连自己命都不在乎的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命。
博清额同五岱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丢下伤员,他们没法穿过金川的丛山峻岭抵达底木达。
“我去吧。”
五岱知道博清额下不去手,主动前去处理此事。
带了几个索伦兵来到伤员所在木屋时,发现那个刚刚过来的汉军前锋校正在带人用竹子制担架。
竹子很轻便也很结实,制成担架后抬起来不重。
门口坐着几个行动不便的重伤员,虽然不能走,但却在帮忙将撕下的布条拼搓成布绳。
除了贾六的人,行动方便的伤员都在帮忙一起制担架,因为贾大人说大伙都是为国尽忠的勇士,也都是为彼此生死与共的同袍,所以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
刚才那句话怎么说的,对,不抛弃,也不放弃。
这六个字让所有伤员都看到了希望。
为了尽快做好担架,众人忙得不亦乐呼。
虽然依旧安静,但死气明显比刚才少了许多。
贾六亲自给常秉忠做的担架很不错,强行“征用”了人家老乡的两床棉被,一条用来担在担架上用绳子固定,一条用来给常秉忠盖。
刚让刘德他们把常秉忠抬出来放上担架,那个同海兰察一起的御前侍卫过来了。
..............
五岱看了贾六一眼,又看了眼被抬出来昏迷中的常秉忠,问贾六这是干什么。
头顶的木屋中,还坐着一只蜀地特有的花狗熊。
“回大人话,卑职是打算用担架帮伤员转移...”
贾六说了想法。
五岱听后看了看那几个正在搓布绳的重伤员,又看了看地上已经做好的几付担架,却道:“都统大人有令,不能走的都留下。”
谷龢
他没说将重伤员处死,但留下和处死没有区别。
“为什么?”
贾六怔住,其他人也都愣住,尤其是那些重伤员,都是难以相信的看着五岱。
有两个索伦伤员将头低了下去,因为他们相信这真是海都统下的军令。
“没有为什么,你只需听令便是。”
五岱不需要向一个汉军前锋校解释什么,之后直接下令所有人集合准备出发。
有轻伤员犹豫了下放下手中正在制作的担架默默向前走去,也有的留在那里没动。
重伤员全是面如死灰,他们知道自己一旦被留下,在这深山老林中缺医少药,即便没有番兵来搜捕他们,他们也很难活下去。
听到集合的命令,其他清军包括索伦兵都走了过来,刚才五岱大人说的话这些人都听到了,但他们尽管也觉得这样做不对,但却无能为力。
“如果这样的话,那卑职的人就无法同都统大人一起突围了。”
贾六不可能扔下常秉忠不管。
他准备单干,大不了一拍两散。诚然他做不掉海兰察,海兰察想做他也没那么容易。
五岱没想到一个汉军前锋校竟然敢违抗本旗都统的军令,颇感惊讶,继而面色一沉:“这是军令。”
“卑职知道是军令,但大人要知道,地上躺的这人不但是卑职的至交好友,也是为大清卖命流血的勇士,如果卑职丢下他不管,不仅对不起朋友,更是对大清的不忠。”
贾六不想将事态激化,海兰察却来了。
“怎么回事?”
“大人,”
五岱将汉军前锋校不肯听令的事说了。
海兰察听后眉头微皱看向贾六:“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