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早已入冬,可是雍州的风雪却依旧刺骨。
风雪掩盖的雍州城,却迎来一群不速之客。他们全身被宽大的灰袍包裹,双手藏在袖袍中,哆哆嗦嗦进了城。
他们的目的地是雍州城主府,在那里在龙襄之后称帝的龙昂正饮着热酒。
龙昂略微有了醉意,忽然想起在镐京的时光,一时间也有些惆怅。
原本他该是个闲散亲王,为皇长兄戍守一方,也许到那时他还能在远方默默守护着那个女人。
可是一切都变了,一年时间,父皇留下的大乾四分五裂;宗亲族老们死伤殆尽;就连八百年帝都也在燕贼的一把火中焚为废墟。
想到这,龙昂狠狠灌了一口这来自西北的烈酒。不知不觉他似乎也忘了,当年最喜风雅的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沙哑地声音在耳畔响起:“陛下,饮酒伤身……”
闻言龙昂叹了口气,将酒杯放下。
“灰老,计划准备的怎么样?我已经眼看着龙襄将晋国覆灭。该是你们动手的时候了吧?”
身材佝偻藏在灰袍中的灰老,从帝座一旁的内室缓缓走出。
“陛下,您放心吧!这是龙与鼠的缠斗,也是吾辈谋划数千年的宏愿。胜利,必将属于您。”
他灰袍微动,双臂展开。令人惊奇地是,他双手却更加像利爪,修长尖细。
坐在帝座上的龙昂似乎早已对此司空见惯,他遥望着门外的大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国国都邹城,龙襄漫步在梁王韩烔为他修建的皇宫之内。这两年时间,他才真正看透自己外公,那位被世人们嘲笑的空谈梁王。
一个被认为空谈误国,纵容玄教的君王。却偷偷励精图治,在梁国山野间藏了二十万梁军。
有时候龙襄不禁想到,梁王,或许一直在等待着先帝龙岚驾崩的一天。诸王的时代逐渐逝去,夏、陈、鲁、燕、晋、楚都已经成为历史。
梁国却在这场皇权争霸中活到了最后。
龙襄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皇宫中的一角,这里有一棵海棠树。因为现在的皇宫其实是以前梁王宫临时改造的,所以从小经常随母妃来梁国的龙襄对周围的一切格外熟悉。
令龙襄惊奇地一幕发生了,隆冬时节本不该开花的海棠树,如今却繁花盛开,那醉人的艳丽星星点点,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可是龙襄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美景,多年在深宫作为庶子的生活,让他立刻对着怪异的现象产生警觉。
“来人啊!来人啊!”他提高声音呼唤两声,却没有任何人应答。
不好!龙襄心中立刻警觉。前段时间晋国的孤魂野鬼们曾经来宫中行刺过几次,所以宫中的警戒几乎是十步一岗,十分森严。
现在无论龙襄如何叫喊,却不见任何人来,这就颇为奇怪。
龙襄立刻拔出腰间佩剑,警惕地向后退去,当他离开大门时,惊讶地发现又回到这个院落之中。
又是那棵妖艳的海棠树,可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海棠树上的花朵却更加诡异,就像是一张张人脸。
龙襄大惊失色,反复几次从正门离开,依旧回到这个院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龙襄,龙襄!你来找我了,你来找我啦。”
凄厉的女声响彻整个院落,这声音刚刚入耳,那些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涌上龙襄心头,他难以置信地呆站着。
“不可能!华芸,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难以置信地嘶吼着,忽然间他感觉双手刺痛,无数鲜血喷涌而出,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脖子,全身各处都开始被鲜血浸染。
那女声更加凄厉:“你玷污了我,栽赃龙昂,又将我杀死,埋在了海棠树下。现在我来找你了。龙襄!”
那鲜血喷涌片刻,整个庭院竟然被血水所淹没。龙襄感觉一双手正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他想要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的挣扎。
忽然,身上一阵光芒闪过,他神情恍惚,竟然有人在呼唤他。
“陛下,陛下。”
等到眼神聚焦之际,龙襄却发现自己正站在海棠花树前呆站着,叔父龙焕担忧地望着他。
“我这是?”刚刚开口,龙襄与龙焕都被龙襄的声音吓了一跳。
“刚刚我与你正说着事,走到这,你就呆望着这棵海棠树不动了。襄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前些日子在晋国征战太累。”
听完龙焕的话,龙襄连忙抬头,发现这棵海棠树开花了。
他喃喃道:“皇叔,这棵海棠树怎么开花了?现在不是隆冬时节嘛。”
龙焕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是节候提前了。不过襄儿,你真的没事吗?”
察觉中其中古怪的龙襄却摇摇头:“没事,皇叔不必担心,咱们走吧。”言罢,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那棵海棠树,心中暗暗记下,回头便命人将这棵海棠树挖掉。
当夜,龙襄最亲近的侍从连滚带爬的冲入殿中。
原本正在看书的龙襄一下子眉头紧皱,不过并没有发怒。
“陛下,不好啦!海……海棠树。”
“海棠树怎么了?”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