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相国,天轮收敛了许多,他一句话不说,便转身离去。他的手下们似乎对沈乐也没有任何敬畏,也跟着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沈乐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是啊,五年时间,足以让这些家伙忘了,这片土地真正的掌控者是谁。
第二天清晨,元老会的钟声响彻整个正阳城。
这是奚维为了勉励旧贵族们,特地给他们送来一口巨钟。显然,沈乐当初的仁慈放过了一部分旧贵族,让他们保留了部分财货。
现在,他们在奚维的首肯下,组建了弹劾君王的元老会,还特地修了一座比王宫任何宫殿都要高的勋贵楼,然后将大钟悬挂在上面。
每当他们聚集在一起又想要批判沈乐或是叶夕等人的过失时,就敲响大钟,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君王犯错了。
这不,沈乐消失一天后出现,元老们又逮到了机会。
“君王,怎么能酗酒呢?太不像话了。”
“就是,要不是看他是先楚王嫡长子,这样的王上就该被废掉。”
“嘘,你这样说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他听信东方凌那个妖人的话,动摇我楚国数百年根基。你别忘了,当初咱们多少亲友葬生在他的手里。还有那个岳威,就是个奸佞小人。”
“我等社稷之臣,就该为社稷分忧,必须要君王道歉。”
他们越说越激烈,其实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虚空索敌。沈乐从来不会来这个地方。
突然人群中有人向元老会首席,那位靠着巴结奚维从子爵提拔到西江侯的周林喊道。
“周首席,咱们在这说也没用,反正王上他也听不见。咱们要想个办法,让他到这来。咱们好来个清君侧,现在相国不在国中,得靠咱们自己守住楚国。”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周林眼睛微眯望着说话的年轻人,虽说看他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那年轻人继续道:“我等各自都是楚国大小的封主,当初沈乐剥夺了我们的封地。相国那边也因为找不到机会替我等恢复,现在君王失道,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家还等什么,难道真指望将来去战场上靠军功拿回祖宗的土地吗?首席,你说句话,只要你同意,咱们就动手。”
年轻人的话充满了煽动性,他直击这些封主们的要害,封地,一下子竟然有不少封主元老心动。
突然有人驳斥道:“你这是在擅动造反啊!诸位,我等虽然与王上有怨,但是终归他是君,我是臣。当初那一次在场的各位不就是因为没有参加造反才保全了妻儿财货。”
“这次妄想再造反,一旦失败,我等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哪怕是九泉之下,日日夜夜都会听到国人的咒骂。”
他的话震耳欲聋,又让众人有些为难。
所谓清君侧,其实和造反没什么区别,当初沈乐镇压大贵族们造反。几乎将那部分人的三族以内全部流放到南疆挖矿。
奚维当上相国后,唯独没有对南疆下手,反而还增加了每年拨给南疆的饷银。
这让这群不得不估计,万一真得失败,大概率连去挖矿的机会都没有。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眼见众人有些摇摆,赶紧呵斥道:“罗文,我知道你们罗家是当年龙皇后的表亲,靠着姻亲,没被夺去封地。”
“你这个无耻小人,凭什么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威胁诸位大人!我们元老会不欢迎你。”
年轻人的这嗓子,一下子让所有人如同醍醐灌顶般看向罗文。
“对啊,他们罗家好像没有被夺走封地。”
“不仅如此,听说当初他们还给王上通风报信。”
“是谁让他们来到元老会的?”
众人议论声不绝于耳,甚至有激进一点的,居然将矛头直接指向了罗文。
“你们……”罗文百口莫辩,恶狠狠望向那年轻人。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首席周林干咳两声道:“罗文,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
“首席!”罗文不甘地叫了一声,可是身后软弱的父亲已经悄悄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他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一群利欲熏心的家伙,摆明了有人想把你们带沟里还不自知。”
他走时留下的话,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回响。
只是他很清楚,自己阻止不了这些人步入一个设好的圈套。
阴阳学宫,今天却多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楚王沈乐。
学宫的院长邹生,带着一众弟子们迎候在学宫大门前,他算是除了王宫外,为数不多对沈乐还能诠释臣礼的人。
“臣拜见王上,不知王上驾临未能远迎,望请恕罪。”邹生的面貌与那时的老态龙钟已经是大不相同。竟然年轻了不少。
沈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他今天特地修了修胡须,换上了多年没穿过的王服与王冕。甚至还配上那把奚维送他的华金剑。
当然奚维当初送他这把剑时也附赠了一句话:“殿下只需持剑立于王座,余事皆由臣来处理,楚国方能千秋万代一统山河。”
也是从那以后,沈乐真就没上过一次朝会。
“邹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