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于虚假的美梦,为了一个谎言抛弃亲人朋友,追求所谓的灵魂长生,徐问夏愉悦极了。
当初为了延续母亲死前的那口气,她选择做一名医生。一次又一次杀人,边际效益逐渐降低,她从中获得的愉悦越来越少。直到一年前,手术台上的鲜血再也满足不了她,徐问夏快疯了。
直到某天,她和往常一样完成了一台普通手术,却遇到了特殊的病人。这位病人,把她当做了新生的神。
徐问夏忽然发现,掌控一个人的未来,远比结束他的过去有趣。
时间一点点流逝,徐问夏被关在审讯室的第六个小时,有人打开了门。
对面坐下三个人,除了周杭,还有两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男性,中间的国字脸威严十足,首先开口:
“徐问夏,女,二十七岁,出生于......”女人的一生化作薄薄两张纸,被人直接念出来。狭小的房间,凝重的气氛,当事人却饶有兴致,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教唆他人犯罪,侵害公众安全,故意杀人。”国字脸将资料用力拍在桌上,砰的一声,看着徐问夏的眼神凶狠,“徐问夏,你这是死刑!!!”
“你有什么资格做一名医生!”
容貌秀丽的女人抬起头,她的目光越过三人,看向朦胧不清的玻璃,嗤笑着:“救人杀人有什么区别,多数人制定了规则,并不表示那就是对的。”
“我满足他们的愿望,无关金钱,地位。我同样尊重他们的选择,不管是生,还是死。”
“在他们命定的轨道里,我只是个旁观者。”徐问夏叹息道:“至于杀人?你们有证据吗。”
黄晓梅的死,工厂连环杀人犯已经承认。雷云塔的爆炸,动手布置炸弹的人也上了天堂。至于手术台上的死亡,谁敢说自己的手术百分百成功率呢。
房间陷入沉默,周杭的手紧握成拳。他们现在确实没有直接证据,仅凭证词,无法给徐问夏定罪。
“别给老子嘴硬!”国字脸撸起袖子,火气上来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做过的事,我们就一定会找出证据,给死者一个交代!”
“噗——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徐问夏抑制不住自己,当场笑出声。她的手被锁在椅子旁,半弯下腰,头跟着下垂,浑身都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大口喘息着说:“好吧,好吧,我承认。”
她用指甲扣着锁链,发出尖锐刺耳的刺啦声,“是我杀了黄晓梅,是我炸了雷云塔,也是我策划了那些犯罪。”
“我都认。”
“为了节省彼此的宝贵时间,直接定罪吧,嗯?”
从进入房间到现在一句话没说的周杭,听见颜枝认罪,反而神色凝重。他站起来,准备离开房间。
“周队,怎么要走了?”徐问夏叫住他,“我们难得有这么多时间说说话,不多坐一会儿吗。”
很小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她缺乏感情,天生冷漠,很少有事物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从来不会可怜流浪的动物,更不会可怜同类。
久病成医,徐问夏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普通人的区别,十几年独自生活,她将自己伪装成为广义上的“好人”,完美融入现代社会。
直到她遇见周杭。
在她计划的人生下一阶段,刚好出现了合适的人选。
可谁知,这枚稳固“好人”印象的棋子,成为了她人生中最大的变数。某天清晨,她从梦中醒来,照镜子的时候看见了自己嘴角犹在的笑意。
她愣在原地。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大洋彼岸掀起未知的风暴。而徐问夏,永远不会让自己成为被风暴席卷的人。与其在漫长的时光里迷失自我,变成曾经最厌恶的那类人,不如提前画上句号。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徐问夏抬起头,说:“一份名单。”
“其实这没有意义,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们大可放心。上天总是会优待幸运儿,给了他们一个美梦。”
“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
至于虚拟的梦境和冷酷的现实,哪一个更让他们难以接受,就不得而知了。
电视剧的最后一个镜头里,徐问夏和周杭一站一坐。周杭的身后是无数个站在黑夜里的同行者,永远为他人点灯;徐问夏孤零零一人,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分裂为无数人形触/手,试图扑灭对面的光。
烛火虽小,但只要点灯人在,便永不熄灭。
就像周杭所说的:
“终有一日,叫醒他们的不是你所谓的梦,而是晨光。”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