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离着献宝的日子不足一月,金光莲华却离奇失窃,元邈脸色黑沉,在州府其他官员的簇拥下走进庙门。
铃兰想要跟上,却被守候在门外的观壶拦截:“夫人,您该回去了。”
“以往发生案子,我们夫妇都是一起面对,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铃兰问。
观壶好心替元邈解释,“那是以前。可夫人生下小主子后,气血亏损,花了两年时间身子才调整过来。主子怕您再出什么问题,希望您能好好呆在家中。”
这边的声音惊动门外不少人,方才幸灾乐祸的越州司马也听见了,朝着铃兰他们走过来,
越州司马不知是苦口婆心还拱火:“嫂夫人这便是不对了,妇道人家就该好好呆在家里,若是出了危险,反倒成了元长史的累赘。”
铃兰听到这话,看向元邈的代言人观壶,“长史也是这个意思?”
观壶回顾元邈曾经的话,斟酌三两刻,说道:“长史没明确说过。但他曾说,若帝禹时的那场浩劫再临,他要让夫人和小主躲在温暖山间小屋,而他愿一人顶着暴风雨,筑堤治水,”
观壶的话有夸张的成分,他想寻常女子听到这话,怎么也会有所触动。
围观在侧的女子们的确深为感动,毕竟元邈是越州当地的名流,她们本就对元邈有好感,拿着帕子不禁泪湿。
也有些眼红嫉妒的,在旁边说风凉话,睨着铃兰,吐出诸如“私奔的丫鬟”“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配不上”之类的话语。
有句古话说得好,他人即地狱。
铃兰气上心头,越想越觉得三年里尽是憋屈,风言风语在她身上编织出一张大网,将她的心灵拖入无间。
但顾虑会影响元邈形象,她装作云淡风轻,“那我先回去了,不给长史添麻烦了。”
远离人群后,铃兰觉得似乎有冰刀子割她的面容,抬手摸了摸,发觉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在冷风吹拂下结成了冰霜。
或许是受悲伤笼罩,她步子踏得飞快,脚下扬起一阵风。
四名仆婢远远望向形容消瘦的夫人,仿佛看见摇摇欲坠的霜枝,怕她被北风吹走,忙追逐身后。
*
铃兰走后的如梦寺,门前依旧围拥着成队人群,而庙内的元邈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忽而回头望向门外。
门口处黑压压的,幸好两侧有官兵把守,否则人群便是涌入庙内,将庙里的诸官冲走。
越州司马挤出人群,进了寺庙,见到元邈时不免打趣:“外面的妇人可是真多,会稽县竟有这等多的人丁。”
越州刺史偏头瞧向元邈,跟笑道:“不只是会稽的人口,听说还有长安、冀州、乃至吐蕃的。元长史可是四海八荒的名人,她们都是为了见元长史而来。”
元邈无感,看向庙门等候他的人群,脸颊冻得像霜打的茄子,外面比庙里看着要冷得多。
今早铃兰与他出去的匆忙,穿得又单薄,若继续在外面等候,怕是会感染风寒。
正打算出门去接铃兰,却见观壶进庙禀告:“夫人已经离开了。”
“那便好。”元邈松了一口气,与诸位官员前往案发现场。
所丢失的金光莲华只有中心的翡翠莲蓬,而底座仍留在原处,其他地方并无蛛丝马迹,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元邈想起寺庙佛像里的暗道,假装无意中碰到佛像,慢慢推开了暗道,“这里有道暗门。”
诸位州官闻讯而来,点起了烛火,沿着暗道而行,却发现尽头处的出口被山石封死,此路并不能顺利通往庙外。
一位官员道:“两日前郊外山顶发生滑坡,恐怕这石头是那时候砸上的。”
元邈想起前段时间他与铃兰通过密道后,郊外山林发生严重的山体滑坡,密道的路恐怕是在那时被堵死。
“也就是说,在此之后并无他人进过这密道,盗贼是内鬼?”一位州官推断道。
随后刺史派人盘问了后院的僧众,但他们皆有不在场证明。
元邈走到金光莲华后,发现莲座斜下方也有一道暗门,记得上次他和铃兰在寺庙里发现的暗门并非是此门。
他唤来刺史等人,当众揭开暗道,暗道虽然狭小难以通人,但却是通畅的。
刺史派出身材瘦小的吏人下了地板,发现里面蹲着一只身材肥硕的玳瑁猫,正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肥猫警觉不速之客到访,弓起背部,瞪起黄绿色眼珠子,咧开猫嘴,亮出尖牙恫吓。
“难道是猫叼走的莲蓬?”刺史一边推测,一边看向元邈,见他摇头称说不知。
那猫刺耳地“喵”了一声,朝着另一方向逃窜,吏人跟上那猫。
约半柱□□夫,吏人归来,抱出一袋粉末,据其表述,这是从山后的洞穴里取出的碎末,表面湿漉漉的,成色像是翡翠石。
“翡翠石?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