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流天,挂在客栈前的旗幡招展飘扬,碧瓦朱甍下,逢兮惊讶地看着祁不砚。
昔日常穿着银白色战袍的少年战神,而今穿着凡间普通的修士弟子服,身姿依然挺拔如竹骨,墨发只是简简单单地梳了个高马尾。
他脸上的笑容似灿阳,见不小心撞到人,忙收敛了下来:“抱歉。”
“有没有伤到哪里?”
逢兮不过是一息的晃神,便猜到是怎么回事,祁不砚应该是选择下凡历劫了,借历劫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魔尊的实力也在与日俱增,那么天界的战神也应当如此,否则将来只会被碾压。
更严重些,恐怕会跟她以前一样,死在战场上。
可神仙历劫不都是在凡间的生存环境越艰辛、恶劣,提升得越多?
他怎么看起来和他们不一样?
又或者是祁不砚的苦难还没开始?逢兮按捺住疑问,松开了抓住他的手:“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追在祁不砚身后的几名男弟子不好意思地向逢兮颔首,拉过还要道歉的他,一起离开了。
少年的背影转瞬消失在逢兮眼前,她垂眸沉思。
上辈子,逢兮既敬佩又嫉妒祁不砚的,他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崭露头角,顺利地取代了她战神一位。
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在天界受众仙喜欢、好相处的潇洒、阳光少年战神变得阴鸷、毒辣。众仙面对他时,纷纷转为心惊胆战。
唯一不变的是,祁不砚每对上魔族的来犯,照旧百战百胜。
所以,他在天界的地位还是无人能撼动或取代。
逢兮也没想多久,很快便抛之脑后。神仙下凡历劫,所要经历的一切都写在了命簿上,就连天帝也不能干涉,她自然也不能。
于是逢兮继续往前走,方向跟祁不砚的相反。
*
深夜,街道的热闹渐渐落幕。
涂山颜道别云子衍,回到府中,习惯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父亲。
他在院里观察星象,她从丫鬟端着的盘子里拿了只桃子:“爹爹。”
涂山游没有回头,凝视着看似不动却有着千变万化的复杂星象:“帝君呢?”
这星象关乎涂山一族命运的,也只有涂山一族的首领才能将其看透,即使是天界负责命簿的司命星君也无法窥探一丝一毫。
涂山颜还看不懂星象,走到他身旁,一边慢慢地吃着桃子,一边回道:“他还在涂山,具体住在哪里,他没说,我也不知道。”
她提议过让云子衍暂时住进自己府中,他毫不迟疑地婉拒了。
涂山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再看星象,言语中流露出宠溺:“我知道你喜欢帝君,但是也得记住,凡事不可乱来。”
涂山颜咽下桃子,忐忑地问:“爹爹,难道你不喜欢帝君?”
“帝君在天界地位仅次于天帝,我怎么会不喜欢他。”涂山游笑了笑,摸了下她的发顶,“更何况,我的女儿也喜欢他。”
忽而话锋一转,他问:“对了,帝君有没有说过要娶你为妻,与你结仙侣?”
提起此事,涂山颜脸染薄红:“爹爹,你急什么?”
涂山游的笑容却淡了不少:“也罢,来日方长,你们两情相悦,以后总会结为仙侣的。”
*
逢兮住进心仪的客栈,为了以防万一,还给房门和窗户施了灵力作锁,这才回到床上打坐。
她不死心,又一次放出神识,探寻风雪石的踪迹。
结果没改变,无功而返。
逢兮脱力般地倒向铺着被褥的床,脑子一片空白,没有线索地找下去,她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风雪石?
挂在逢兮腰间的灵兽袋动了一下,她闭着眼睛,伸手往下摸索,解开灵兽袋的扎绳,把在里面呆着的灵兽放出来。
凝香一出来就是人形了,可怜巴巴地趴到床边:“主人。”
逢兮睁开眼,凝香微带肉的小手抓住她的袖摆:“主人,您怎么就突然下凡了?”
“找一样东西。”逢兮没打算瞒着凝香,斟酌道,“风雪石,找到它后,我还要去冥海拿回仙莲。”
凝香眸子清亮清亮:“回仙莲?它能治主人的仙骨?”
逢兮道是。
凝香难得不说话了,她也曾听说过冥界的回仙莲,在冥海深处生长着,还有神兽守护,就算成功地找到了,过后还要被打入忘川。
那里生存着无数道迷失自我的怨魂,有没有命出得来是另一回事,难度可想而知了。
凝香到底没说劝逢兮的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主人想要什么。
治愈仙骨,重回战神一位,哪怕是为之付出生命。
逢兮见凝香理解自己,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她背后没有人支持,只剩下自己的灵兽了。
翌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