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晓她心思不纯,但以许暮此时的立场是没任何理由阻止昔日好友探望的。于是这姚雪琳到底还是如约而至了。
翠玉红翘倒是欣喜,这姚雪琳在京中名声很是不错,虽长相只称得上小家碧玉,但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素有人淡如菊的美名,父亲手中握有实权,又一个得圣宠的贵妃姐姐,在贵女中也算排的上名号。
这两年因着许暮多年身体病弱,甚少出门,是以闺中好友只有这姚雪琳一人不离不弃时常探望,每每这姚雪琳来时,许暮虽病容倦怠总起身相迎,眼里散发的光是真真切切的叫人看了高兴。
只这一回却似乎有些不同。
姚雪琳踏进那熟悉的清幽小院便发觉不过小半月未见,这院子便多了些人气,看见靠在躺椅上的闭目养神的许暮,惊讶其淡漠的态度笑容僵了僵,但很是热情地快步上前弯腰蹲下身握住许了暮冰凉的双手。
“暮暮,你这身子如何受得了这春日的寒风,快赶紧进屋子里头去。”姚雪琳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嗔怒与关切。
“无妨。”许暮抽回手,莞尔道,“这近日身子已大好便想着多晒晒太阳,还得多亏表兄送的雪莲了。”
这话中的信息量让姚雪琳柳眉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轻轻拨了拨耳边的鬓发,垂着眼帘劝:“暮暮,顾大人待你好我自然为你高兴,只是他大抵只是把你当妹妹的,你……万万不可深陷于此。”
翠玉红翘闻言心中一紧也是担忧地看向许暮,姚雪琳时常规劝这一点也是让她们对她心生好感的原因。
“自然。”许暮脸上适时划过一丝苦楚,“我前日里见到沈小姐了,她长得那样好看,如此明艳大气,自是我们不可比的。”
有那么一秒姚雪几乎维持不了表面的清纯,许暮这话看似将两人放在一边,但其实被伤到的只有她一人,偏生许暮这话说得真诚无比,她心中哪怕呕血也只能强撑着笑。
“我听说顾大人已经拒绝了这门婚事。”姚雪琳咬着唇眼里有些期待。
许暮心里乐了一瞬,面上仍故作肃然道:“这事尚未有结论。表兄他……”
她欲言又止的态度勾得姚雪琳几乎急得要跳起来,克制地了扯许暮淡粉色的衣袖,巴巴地看着。
“雪琳。”许暮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含歉意,“按理我该留你用饭,但今日怕是不巧了……”
红翘看出许暮的为难,她上前两步低声说:“小姐,今日才约了华瑾轩的主家帮您定制大人的生辰礼,错过这日子怕是不好再约。”
“生辰?”姚雪琳怔住。
京中谁人不知首辅大人母亲是难产去世,是以他从来不过生辰,也无人敢提起这茬,这许暮竟是个傻的,她急得柳眉拧在一起。
但许暮说完就已然站起身来,粉霞藕丝缎裙被那双纤纤玉手捋了捋,她容色清婉,身形纤弱,站在姚雪琳身边愣是高出一截。
“雪琳若是无事,也可与我同去。”许暮接过红翘递来的披帛含笑邀请道。
这浑水姚雪琳是不想蹚,但想起父亲滔滔不绝的嘱托还是咬着唇道:“我闲人一个,自是乐意奉陪。”
许暮丝毫不意外,只是看着姚雪琳伸出胳膊强行挽住她的手,热意隔着衣物传来,亲密无间到她有些不适,便稍稍抽了抽手,谁曾想只三分力道竟甩得姚雪琳后退两步才站稳身子。
“雪琳!”许暮捏着帕子担忧抱歉地轻搀着她的手肘。
这她还真不是有意,只是没想到姚雪琳如此不吃力道。
“我没事。”姚雪琳垂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眸中所有的阴翳。她本就对讨好许暮这件事抗拒非常,如若不是为了想接近顾渠,一个下贱的罪商之女哪配同她交好?
因着这个小插曲,直至到了华瑾轩,姚雪琳才恢复了往日的热情,又亲亲密密凑近许暮,但已然是不敢伸手拉她,怕让历史重演。
刚下马车,许暮抬眼望去,黑檀木牌匾上华瑾轩三个大字行云流水,线条婉转通畅,恢宏之势几欲喷薄。
“兄长?”姚雪琳还未完全踏进门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提着裙摆小步迎上去。
站在不远处许暮眼里划过一抹暗色,果然瞧见两个身姿修长身着锦袍的世家公子正拿着一把镌刻着红色宝石的匕首端详。
“雪琳。”身着石青色直襟长袍的男人转身惊讶道,“你如何也来了?”
“我陪……好友来选礼物。”姚雪琳瞥了眼自己兄长身边神色冷厉的熟悉男人,身子一颤,不自觉地没有说出许暮的身份。
“郁白,这是家妹,让你见笑了。”姚文斌冲身边身着玄衣的冷峻男子介绍道。
时郁白微微颔首,表情淡漠,算是打过了招呼。
“咦?你那好友呢?”姚文斌视线绕过姚雪琳向后探去。
只见一个纤弱的身影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姚雪琳身边,福了福身子,粉色裙摆随之晃了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