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拉锯般的上课铃声响起。
第一节就是张望娟的数学课，赵尽欢打起精神。
张望娟在二中教书快二十年了，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眼镜片厚得跟啤酒瓶底一样，眼神却犀利如鹰。
赵尽欢怕她是正常的。别的老师第一节课都是鼓动大会，先熬一锅鸡汤，再聊聊本学期的安排。张望娟直接开启了暴走模式。
她说：“咱们这个班的同学都比较优秀，我废话不多讲，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三年好好努力，不要松懈。你们考进来的时候均分要比10班高一些，可千万不能被人家比下去。今天最后一节自习课咱们调一下座位，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张望娟翻了翻课本，继续道：“第一节第二节的内容简单，我不单独讲了，第三节高考不考，现在大家把书翻到第四节内容。”
赵尽欢满头大汗，她翻遍了整个抽屉都没找到数学书。
刚才还在桌上呢。
张望娟明明背着同学在黑板上写字，说出来的话却叫赵尽欢脊背发凉，“有的同学啊，第一节课就开始东张西望，是嫌我跟你们家长不够熟？”
她说到这里，粉笔头突然断了一截。
赵尽欢脖子一缩，怎么都觉得那截粉笔头像她的脑袋，画面过于血腥。她绝望地看向她的同桌，小声道：“能不能拼个书？”
程逸兴没听见。
他根本没有听课。他在做卷子，上面是一堆看不懂的英文字符。他写得飞快，英文字都被他写得龙飞凤舞。赵尽欢不敢大声说话，写了一张小纸条，然后趁老师不注意，迅速放到他的卷子上。
“等等，”程逸兴看也不看，“呼”地一吹，“马上写完了。”
纸条飘到了前排同学脚下，被那同学毫无知觉地踩了一脚。
“……”
赵尽欢自暴自弃地拿了本物理书摊在桌面上，行吧，我再主动跟你说话就让我吃方便面没有面！
张望娟敲敲黑板，“赵尽欢，你来回答一下二次函数y=x?-4的因变量组成的集合。”
赵尽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这题看起来不是很难吧，可她刚才没听啊。就这么干杵了两秒，桌上多了一张纸：[-4,+∞）。她看清楚了，咳了咳嗓子，慢吞吞地报出答案。
“嗯，坐下吧。”
赵尽欢松了一口气。
忽然张望娟又点名：“来，程逸兴你说说为什么是[-4,+∞）？”
程逸兴懒洋洋地从座位上站起，“x?≥0，当x=0时，Y有最小值-4,当x>0时，函数无最大值。”
“很好。”张望娟目光如炬，“再被我抓到你们俩搞小动作，都给我站到外面去。”
全班同学听完这句话，纷纷转过头来看他们。
赵尽欢脸皮薄，头快埋到桌子里去了。程逸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书堆中翻翻找找，抽出数学书，碰碰她的胳膊，“给。”
赵尽欢脸颊上本就有红血丝，刚才那么一闹更红了。她眼睛水亮亮的，像刚打完哈欠的猫，愣愣道：“你不用了吗？”
程逸兴说：“嗯，都会。”
课本封面上还留有他指尖的温度，赵尽欢满心欢喜地接过书，心扑扑地跳着。
中午，钱多多吃饭状态不佳。
赵尽欢问：“你怎么了？”
钱多多说：“下午要换座位，你猜我同桌是谁？”
赵尽欢竖起耳朵。
“程逸兴！”
赵尽欢心凉了一截，垂下眼睑，“他……不好吗？”
“我俩都是在教室里待不住的人，万一老师问起来连个打掩护的人都没有。况且老师都偏心，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可不就成了枪靶子。”
赵尽欢说：“不然……你找人换一下座位？”
钱多多灵光一闪，“有道理啊，我看过座位表了，你就坐在程逸兴后面，我跟你的新同桌许归澜商量换一下，咱俩一桌。”
“啊……？”赵尽欢心想，我不是这意思啊。
“难不成你想跟程逸兴一桌？”钱多多很快嗅到一丝猫腻，“哦……我明白了，你们俩上课搞小动作。”
“……………………”
赵尽欢不说话了，默默地吃饭。
真到了换位置的时候，许归澜同学说什么也不愿意。
“老师这么安排的，我就这么坐。”
钱多多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张老师都说了只要你同意，她就同意。”
“我不同意。”许归澜无动于衷。
钱多多脑回路清奇，“你是不是喜欢赵尽欢啊，这么想跟她一桌？”
赵尽欢：？？？关我什么事？
许归澜：“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
沟通无果，各自回到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