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昳是半夜被热醒的。
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嫌弃地闻了闻自己混合着酒味汗味的裙子,一边在心里默默骂江岸这个杀千刀的——他只把她人往床上一撂就什么都不管了,三十多度的天儿,好歹给开个空调啊!
床头柜上放了杯水,她揉着眼睛端起来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手往背后探拉开了裙子拉链。
光着走进浴室,胖丁听见她脚步声,睡眼惺忪地走过来,仰头看她。
“一边儿去,少狗不宜。”梁昳丢过去一块毛巾蒙在胖丁头上,它就地躺下,用短爪去扒那块毛巾,可不大够得着。
对着镜子准备卸妆的时候,梁昳惊奇地发现,虽然自己睫毛塌了,眼线糊了,脸浮粉了,可怎么嘴唇是干净的?
江岸是绝对不可能帮她卸妆的。
她努力回想,可脑子里最后还有意识的画面,就是似乎江岸过来帮她系安全带,她摸了他手,更多的,想不起来。
但梁昳没往好的方向猜测,她假设几种情况,最后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她撒酒疯了,看人家长得帅,趁醉占了人家的便宜,唇妆嘛,可能就是那时候蹭掉的。
至于蹭到哪儿了,她不敢细想,尤其是,细想江岸满脸要杀人的表情,嘴上被迫沾满她的烂番茄红。
这也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他把自己送回来,就什么也不管了。
梁昳取出两片化妆棉叠放一起,打开卸妆油的盖子浸透,往脸上敷。
两只眼都被捂住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喝醉了酒,担心是自己非礼了江岸,而不是,担心江岸面对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身材妙曼外形美好等等等等的美少女图谋不轨呢?
他看起来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
奇怪。
梁昳卸完妆,往洗脸刷上挤一泵洗面奶,滋滋地往脸上刷。
明明也只是打过几次交道,没什么交情,连朋友都算不上,比陌生人好一点的......熟人?
她潜意识里怎么会这么信任江岸的?
难道自己的以貌取人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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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今后如何面对江岸这个问题,梁昳在睡醒后抽空花了15分钟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采取装死战略。
毕竟本身不是那么熟,再回归到陌生人模式应该也很容易。
想通了这一点,梁昳安心地起床去洗漱准备遛狗了。
胖丁用实际行动向梁昳证明了,养它绝对不麻烦。它身上并不具备,80%犬类的坏习惯,包括随地大小便、有事没事喜欢吠两声、出门乱捡东西、好奇心过于旺盛等,若不是宠物店的医生信誓旦旦向梁昳保证,它真的只有两岁,以它的沉稳性格,梁昳简直觉得,它换算成人类的年纪应该是一位只爱喝茶晒太阳吃点果脯的老头子。
梁昳只需要牵着它,跟在它后面悠闲散步,手里拿好拾便器,它自己会选一处地势较高的草坪或小区人工河边鹅卵石堆起的堤坝,居高临下地拉完粑粑,再示意梁昳去捡。
遛弯狗,梁昳往小区外走了走,顺便给自己买早餐,她记得之前在附近看到过鸭血粉丝汤,临时决定去买一碗。
这应该也算是独居的好处之一了,在沈丽珍眼里,这些街边小店的食物直接跟垃圾食品划等号,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家的饭桌上的。
梁昳凭着记忆中的位置找,顺利找到店铺,给自己选了一碗奢华版的汤打包带走,回去路上又顺便买了一根烤肠。
全程胖丁都很乖,只是等烤肠时,眼睛不由自主往油滋滋的肠上瞟,口水滴滴答答滴下来,沾湿了厚实的胸毛。
走到小区门口时,另一个方向有只边牧带着主人往外走,见到胖丁过来亲密地贴了个屁股。
对方主人是一个看着比梁昳大两岁的小姐姐,热情地跟梁昳打招呼:“怎么今天换成你遛它啦?”
见梁昳有些愣怔,笑了:“我认识你家这只小短腿,我家露娜平时很高冷的,居然很喜欢和它玩。”
梁昳推测,可能是之前江岸出来遛胖丁的时候,跟人家小姐姐搭讪过。她稍微解释了一下,“之前帮忙遛狗的是我朋友。”
“男朋友吧?挺帅的。”
“不不不,只是朋友。”耽误了人家的桃花运可不好。
“真的?”
“真的。”梁昳觉得,这小姐姐有些兴奋。
梁昳很快跟露娜主人熟悉了起来,她说她叫周莹,住6号楼2单元,其实梁昳根本也不知道6号楼在哪儿。只是她是这样一个性格,慢热,也不会主动去结交别人,但对于人家主动递上来的热情和善意,会很珍惜的接受。
这之后几天,梁昳通过露娜主人认识了不少这小区养毛孩子的家长,每天出去遛狗,都有种幼儿园家长会的感觉。
她这几天都没遇到江岸,主要也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