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绎的思绪蔓延,他想深入思考,然而刚接触到大脑深处遗失记忆的表层,便头疼欲裂。
林郁的脸上仿佛被蒙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许时绎深吸一口气,把奇怪的情绪强压下去,哑着嗓子喊:“阿林。”
“不舒服?先吃点饭吧。”许时绎这才想起他们还没吃午饭林郁把手心覆在许时绎手背上,“要不要出去逛逛?”许时绎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去哪儿?”
“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林郁力道柔和地牵着他的手出门。
小区主打“闹中取静”,隔音和绿化都做得很好,基本没有噪音。然而一公里外就是市中心,夜晚从客厅落地窗望去,流灯溢彩。
一公里并不远,走路也不累,林郁却从车库里开了车出来。许时绎坐在副驾驶上微微一怔:看来是要去比较远的地方。
过了几个红绿灯,车驶入繁华街道,许时绎看着窗外络绎不绝的人流发呆。“吱呀一一”车在某所大学门口停下。林郁解开安全带,下车后绕到副驾驶,为许时绎打开车门:“下车吧,小心点儿。”
走进校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白桦树,两人肩并肩走在小路上。“我记得……我们以前在那上课。”许时绎指着一栋教学楼说。“嗯。那里离三食堂近,你说过三食堂的菜最合你胃口。”“因为那里的菜最清淡,我不喜欢吃辣。可你好像喜欢吃辣?”
林郁答非所问:“你喜欢就行。”所以是为了迁就我吗?许时绎想着,没有说出口。
正值盛夏,蝉鸣愈发聒噪,树叶在地面投出斑驳的影子。他们绕了一圈,走的很慢很慢,时间仿佛也变得很慢很慢。
中途有个小姑娘跑来问许时绎:“小哥哥,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许时绎笑着拒绝了,小姑娘还不死心,追问道:“你是有女朋友了吗?”许时绎摇摇头,用手肘戳戳林郁:“男朋友。”小姑娘惊讶过后讪讪走开。
出了校门,林郁开车往市中心商场去。许时绎不确定地问:“我们都没有买东西的爱好吧?”林郁嘴唇微微抿起:“没有,但是我以前带你来这买过一样东西,你弄丢了。”
“什么东西?我不记得这回事。”许时绎皱眉。“一条项链。”“项链?那我们来这是……”话未说完就被林郁打断:“再买一条。”
怪不得说睹物思人呢。许时绎盯着手里的项链。这条项链的链子被做成藤蔓交缠的造型,吊坠是一朵桃花的造型,在阳光下微微闪着光。
看到这条项链时,他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几年前的回忆被这条项链引出。
那是他们刚刚高中毕业的时候,林郁拿着攒了很久的两千块钱给他买了条项链。
两千块的项链对普通家庭是拿得出但不值得,然而他们两个都是孤儿,吃穿用度都靠自己的兼职、奖学金以及国家补贴。高中学业繁忙,能用来兼职的时间也少,基本所有有奖金的比赛他们都去了。
所以这两千块攒下来很不容易,当时许时绎心疼钱,林郁却说:“把这个当成我们的定情信物吧,贵点也没关系。”
后来这条项链是怎么弄丢的呢?许时绎也记起来了。大学时期,爱慕林郁的女生不少。有一个在一段时间和林郁走的很近,许时绎吃醋了。
倒不是许时绎小肚鸡肠,只是那女生和林郁走的太近了,甚至有几次她喝醉了酒,都是林郁送她回去的。许时绎真的很气。
总之吵了一通之后,他打了一把伞冲进了教室外的大雨里,林郁伸手去拉他,却没拉到,只勾到了那条项链。然后那条项链就被扯了下来,林郁没抓住,眼睁睁看项链掉进下水道。
那之后不久他们就和好了,只是林郁再没提过“定情信物”。
想到这,许时绎心里就钝钝地痛,恨不得回去给当时的自己扇两巴掌。
“记起来了?” 林郁看见他的神情就明白了。“嗯……”许时绎闷闷地回答。
此时已是傍晚,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半小时前,林郁从身后环抱住他,给他戴上了那条项链。“这次我不会再弄丢了。”许时绎转头认真的对林郁说。林郁只是笑笑。
车上的气息有点沉闷,于是许时绎开口问 :“我们回去自己做饭吃?”“不然呢?”林郁反问他。
到家后,两人忙碌着,没多久便做了三菜一汤。许时绎隔着汤上方氤氲的热气看着林郁的眼睛:“你和江壹是怎么样的同父异母?”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林郁怔了一下才说:“我是私生子。那个男人在娶了江壹妈妈杨淮秋之后两年就找了我妈妈林清婉。”“啊。你比江壹小两岁。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她比我们两个都小呢。”许时绎岔开这个略过沉重的话题。
饭吃的差不多时,许时绎又说:“你之前说管理局‘为濒死或已死的人再次带来生命’。”“嗯。”“你又说过‘阎王’是管理局的人,那么那次我肯定不算死亡。”“对。”“所以我之前死过一次。”这句话出口时许时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