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消弭,甚至于可以千年不散。
许多人会用这种浓郁的感情来炼器。
就像……传言中的定清师尊,当年举全派之力封印妖魔,清水派子弟尽数在那场大战中死去,而他当初所用的一柄剑,就是他弟子芳初以身殉之。
花又青向来不理解殉剑这件事,对她来说,这和殉情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他人而舍弃自己的人生。
当她在晚膳时提出自己观点时,二师兄教她,说当初芳初不是为师尊殉剑,她是为匡扶正道,是为天下苍生。
在两百年前,修炼之人的心便已经变了,人人自私自利,不惜杀妻/夫证道,不同道友分享修炼心得,唯恐对方先自己一步悟道。人人追求长生,亦求永远享乐;不将修炼之法传授外人,不愿被普通人挤占自己的资源,道法不传,亦不流通,只传亲友,不传外人,以求代代维系家族的稳固定位——长此以往,好好的修道,竟弄得如俗世红尘,等级分明。
一如《楞严经》中所言,末法时期,不见佛陀。
这种情况下,妖魔出世,于百姓而言,无异于是巨大的灾难。诸多修道人士明哲保身,竟避着妖魔而走,假装视而不见。
定清第一个站出来,但他亦缺乏与妖魔抗衡的神兵利器。
越是强大的兵器,越需要浓烈的感情。
那必定是他心爱之人,也须是爱他至深之人,甘心殉剑。
每每讲到此处,四师兄都会正色,说倘若他早生个百年,当初定清师尊若最爱的人是他,要他去牺牲祭剑,他绝对二话不说,一个猛子就往铸剑炉中跳。
花又青惊讶地问他,可是你是男的呀,定清师尊没有断袖之癖。
四师兄点头说是啊,他也非断袖,所以得赶紧跳进去啊。不然,打不过,活着更遭罪。
花又青:……
她有着和几位师兄不同的看法,在花又青眼中,生命是最珍贵的。她不想死,风雪中的破箩筐中,就算是吃干草,也不能让自己饿死;后来被大师姐捡走,就更不能死,她要好好活着,才能不辜负师姐给她的第二次生命。
但后来,花又青想。
倘若有朝一日,大师姐命悬一线,需要她舍弃生命才能救回,那她必定是毫不犹豫的。
她将这个感悟分享给二师兄,二师兄沉吟良久,欣慰地说她已经开悟了,已经懂得以己度人、将心比心——
然后他下一秒便期待地望着花又青:“假如有一天,我和你大师姐同时遇到危险,你只能二选一,会救哪一个?”
……
可那也不仅仅是爱
芳初殉剑,也不是全为了男女情爱,不是因为持剑者是定清,而是因为当初肯豁出一身修为、所有基业、甚至生命去封印妖魔的人只有定清。
是为了所有普通百姓,是希望普天之下的家庭骨肉不再分离,为苍生,为黎明。
但那些选择明哲保身的门派,在之后一点点蚕食了清水派的基业,并为自己找补,不歌颂他们的牺牲,只讲污点——师徒相恋,有悖人伦,践踏纲常。
将芳初为海隅苍生殉剑的大义,轻飘飘地命名为爱情,还是畸恋,是为人鄙夷的师徒乱,伦。
他们不曾从封印妖魔中获得名利,便诋毁他人的声望。
因为他们双目污浊,瞧不见清白之人,亦不信天地间存明理昭昭。
一百多年过去了。
妖魔已封,人心如旧。
花又青有时想要问问那位素未谋面的芳初师姐,如果她知道如今,当初依旧会选择以身殉剑吗?
她舍命想救的人都在诋毁她,作践她。
可惜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唯独明月千古如一日,默默不言照世间。
花又青将桌上的枣泥糕全部吃下,喝了两杯水,听到傅惊尘问金开野,打算如何处置妖尸的源头?
金开野紧皱眉头。
他说:“叶宗主说,时日已满,希望我们能将她封住,装进大乾坤袋中……带回玄鸮门。”
傅惊尘颔首,并不意外:“果然是要炼化。”
花又青忽然出声:“她叫什么名字?”
金开野没懂:“什么?”
傅惊尘转身,对她说:“她没有名字,前几日我翻阅县志,记载中,她是方袁氏——应当是方二为她取的,她本姓或许从不是袁。”
方袁氏。
花又青想到祠堂中供奉的那些木制牌位,XX氏,连名字都不曾留下,只是夫姓和父姓的拼接,没有半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她问:“为什么不直接超度了她呢?怨气如此重,所铸造的兵器,更易造杀业。”
金开野不知怎么同妹妹讲,他亦是从这个年龄走过来的,一路见血,一路踩着肮脏。
他僵硬地半蹲身体,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又怕弄痛了她。妹妹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