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起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道这一觉睡得可真足,得了身衣裳和一支玉钗,吃了好些好吃的,倒也不虚此行。她刚换好衣服,就听得院子外面有些吵,刚出门就撞见家仆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城里……大真……大真人进城了!”
楚沅闻言蹙眉,转身进屋拿了剑,风风火火便出门了。
往人声喧闹的长街过去,混在围观的人群里,一排高头大马当先,浩浩荡荡的车队趾高气扬地行进在临安的街道上,男子皆穿着大真的服饰,身形魁梧,留着辫子,甚至有训练有素的步兵和骑兵混于其中,保守估计整个队伍也有两千人,楚沅不觉握紧了手中的佩剑,这是大真的使团无疑,正中两名身着华丽服饰的青年男子,大概是皇室中人,后面还有几辆极大的豪华马车,里面可能是皇室的女眷,或者身份更为尊贵的人。
可是她与父兄都未从淮北前线收到大真使团过境的消息,这些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临安城内,想必早与皇帝或这主和一派有联络,甚至从被他们把控的边境一带长驱直入中原,他们竟然轻易为外族大开方便之门!真是该死!
“啊!我的孩子!”人群中传来一声妇女的尖叫,一个幼童跌跌撞撞地闯入了长街,但大真浩浩荡荡的马队根本没有要停下来避让的意思,楚沅深知他们对汉人的残忍,用力扒开人群,迅速地滚在地上将孩子抱起来,堪堪避开重重的马蹄,将孩子递给惊惧哭喊的母亲。
这一举动也让前面的马匹受了惊,停滞不前,马蹄乱蹬。
“什么人!竟敢惊扰我们大真的使团!”当头一名魁梧的大真骑兵高声喊道。
楚沅本想息事宁人,正要退下,却不料正中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骑马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细细地端详了楚沅一会儿,有些黑但英气勃勃的脸上竟绽出一个笑容:“楚小姐,真是有缘啊,想不到在这临安城,还能看见你。”
楚沅有些茫然道:“你是?”
男子被她仿佛失忆般的表现激怒了,冷笑道:“你两年前烧了我的粮草大营,害我派人搜了你三天三夜,这么快就忘了?不过你倒是长得越发标致了。”
“你是三皇子?你怎么认得我?”楚沅蹙眉道,但当时她烧完就跑了,也没见到三皇子长什么样子,怎么他竟能认出她呢?
三皇子咬牙切齿道:“我命人画出你的画像,看了整整半年,你说我怎么认得?”
“啊我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楚沅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未料三皇子早有准备,几个魁梧的大汉团团将她围住,他手狠刀落,直接持刀攻她心口!楚沅堪堪避过,迅速抽出手中的剑与他相抗,这男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却是出了名的狠辣,此番来临安,怕不是本就想找她寻仇了,刀刀要往楚沅要害之处捅。楚沅胜在灵巧,一面躲过三皇子劈来的尖刀,一面从三名大汉的包围圈中突围。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楚沅脚下一滑,正从三皇子持刀的相反方向滑出,剑锋无意间一偏,正划开三皇子的腰带,既然这三皇子不顾及习武之人的礼节,就不怪她使一些流氓手段了!那三皇子连忙扯住自己的裤子,周遭百姓哄然大笑,楚沅已然趁他分神之际脚底抹油跑远了,三皇子气狠狠地命令身后的侍卫:“给我追!”侍卫面面相觑,一眨眼工夫,早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但主子下令哪有不从之理,便像没头苍蝇一般随便寻了个方向去追。
马车的帐帘此刻也被人掀开,走出来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脸上有一块刀疤,但看得出是个坚毅俊朗的男子,十足地贵气沉稳,三皇子见了也不觉收敛了一些,道:“大哥。”
“阿池,你说,刚刚那女子是楚阙的女儿?”大真的太子完颜槊微微眯了眼睛。
“是,两年前这臭丫头潜入大都,乔装成伙头军摸到我骑兵营的粮草大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马上封闭城门,派人搜了三天三夜,可不知她到底是怎么逃走的。”完颜池说起来还是一肚子气,“一到临安就碰上了,真是老天爷助我,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完颜槊沉默不语,一个小丫头而已,不能破坏他全盘的计划,他的宿敌是整个楚家军,如何让淮北前线的城防土崩瓦解,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楚沅回到府中,听闻父兄已被从营中召入宫中,想必父兄已经知道大真使团进京之事,大真的太子完颜槊觊觎淮北已久,此次进京规模如此之高,难道是来议和的,或者假借议和之名刺探情报,反正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她担心父兄的安危,在屋里急得团团转,但也无计可施。
京郊错落着几处宅院,远离闹市,安静得出奇,看起来不过几处平常的民宅,每一道进入内宅的门外却皆有武艺高超的护卫把守,司泽在书房外护卫,一声声剧烈的咳嗽声传入耳中,他心急如焚。萧玦翻完了手中的账本,喝了口茶,又拿起一本,面色映着洒落进来的阳光却依然极为苍白。这时司泽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走进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