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至侧门前敲了敲,便有门房来开门,道明,应是已有交代,内知很快就来了,请二人入内。
二人被引至一厅内,傅宅的客厅时刻备着温茶点心,在此等候,礼品已被侍从带了下去。
不多时,一位留着山羊胡,年过花甲的老者入内,想必就是御史中丞了,身后跟的正是方才的那位内知和另一青年者。
二人忙起身揖礼,老者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先开了口,
“引庸已从信中告知与我,你们二人的来意我已知悉,距省试还有不到三月,这些时日你就先跟着我的门生席行学习罢,他自会教你一些科举门道以及为官之道,若他日你中了进士,我自会多关照你几分。”
内知身旁的一位绿衫男子起身道,“在下席行,字得止。”
谢知眉亦起身回道,“在下谢知眉,日后多有叨扰。”
待二人见了礼,傅中丞方才又道,“可做了甚么文章,拿与我瞧瞧。”
听闻谢知眉紧忙从袖中掏出几页纸来,内知上前接过,递与傅中丞。
扫上几眼,傅中丞眸中微亮,这文章倒做的叫人眼前一亮,这才细细看来。末了读完,递与席行,叫他也瞧一瞧。
席行看罢只道,“好好好,真是个好文章!不曾想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文采。”
傅中丞捋捋那撮山羊胡,笑道,“我道引庸那孩子怎会破天荒的替我引荐人才,原是替我拢了个奇才。”
傅引庸:意外,本意不是此。
又看向席行道,“他竟不输你从前,甚至隐隐压你一头,往后仕途怕是敌得过你,只文章还稍显些稚嫩,这几月需向你请教再好好磨炼,如此,进了前二甲不是问题。”
顾弄玉听了心下欣喜,既然傅中丞这么说了,如此,留在京城便不成问题,若他日更进一层楼,扎根在京城也说不定呢。
谢知眉闻言也是微惊,他从前只觉自己能中了进士,又将此按在心中,收敛神情,又想到傅中丞提到的不足之处,暗道定要改正。
再说席行,先前傅中丞与他说明此事倒还不以为意,此次见了谢知眉做的文章,倒也真心想与他结交。
傅中丞又与之应酬几句,不多作述,就匆匆离去了。
留下席行与之交谈,“以后你叫我席兄就好,我现任吏部郎中,应还是有些道理交与你的。”
看着不过二十余岁,这般年纪就任六品,谢知眉心中暗自佩服,“承蒙席兄关照。”
“客气了,不若谢弟先与我到寒舍,再与谢弟细细道来。”
这般,顾弄玉就先行回去了,谢知眉则与席行去了席宅。
席宅离这杨楼街也不甚远,只过了三个巷子,便到了。
席宅自是不抵傅宅,却也比他们现租的宅子要大上几倍,进去也是布局雅趣,席行将谢知眉带至一间书室。
“这书室是我闲暇时来此寻静或邀三两好友闲谈的,并不是办公书房,谢弟无需拘谨,尽管与我畅言。”
谢知眉暗自打量了一番,书室陈设正如这宅中布局一般雅趣,随至窗边落座,清香顿入鼻中,原是几上冰裂瓷瓶中插着几枝腊梅。
“咱们今日不饮茶,冬日饮温酒,暖肺腑,便煮酒论道,可行?”
谢知眉自是随主,不多时,便两小厮端来炉子、酒与酒具来,将酒瓶放置炉上温煮,二人静待,便得来一瓶温热美酒,倒入二杯中,酒香入鼻,饮上一口,暖人心脾,冬日里有这一壶温酒倒也妙哉。
谢知眉饮完一杯后席行又替他斟了一杯酒,笑道,“如何?这酒乃朱宅园子的瑶光酒,味道醇美,如琼浆玉液,万般难求。”
“自是好酒,只惜我饮酒见识少,不知如何形容。”
“哈哈,又何妨,只管把酒言欢就是。”
二人畅饮谈欢良久,方才归罢。
临走前席行又送予谢知眉一壶好酒,只道,“我与谢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是我一点心意。”又叫来小厮驾车送他回去。
归至已是亥时,谢知眉提着一壶酒至顾弄玉的卧室,顾弄玉正卸着钗环首饰,见谢知眉推门而入,看了一眼,没停下手上的动作道,“可是回来了,当你要住在外面呢。”
谢知眉走上前去,将手中酒壶递给如意,如意自觉退到一边。
顾弄玉见谢知眉至她身后,伸手帮她拿下头上的一根钗子,道,“你倒惯会讨好。”
“哪里是故意讨好,我帮娘子卸钗环岂不是应该的?”
顾弄玉闻言冷哼一声,转身道,“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殷勤。”
谢知眉牵起顾弄玉的手道,“我的不是,往后我定多陪陪娘子,有空闲就来为娘子卸钗环。今日实属是席兄要我饮酒,误了时辰。”
说罢朝如意递了个眼色,如意会意将酒壶拿来。
“这乃是朱宅园子的瑶光酒,闻名远扬,美酒佳酿,万般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