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你,诸葛青修长的凤眼微微睁大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他若无其事地转回目光,维持着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身后跟着个麻子长脸的斜刘海,缺了门牙的嘴大喊着诸葛先生试图阻止,见势不妙立刻缩到门边,怕跟进去会挨骂。
“又是新截,又是碧游的,想必教主定有通天之能吧?”
这话虽文绉绉的,但讥讽之意浮于面上看得仇让咬牙切齿,马仙洪也眉头微蹙,你难得读了次空气,当机立断开口道:“既然有客人,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立刻往门外走去,本以为马仙洪顾不上你,谁料他又一手握住了你的肩膀,你身子一颤,不得不回头看向他。
白发青年斜睨了诸葛青一眼,转过脸却对你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秀姑娘,不要怕,一切有我。”
男人铅灰眼瞳倒影着白炽灯寒霜般的光,像是被澄清的石灰水,显出难得的明亮。
他很认真。
这是一个承诺。
这诚挚的目光看得你心头一颤,刻薄的讽刺只得吞下肚去,没等你想到该回答什么,马仙洪自觉地放开你,转身目光又落回到诸葛青身上,沉声吩咐道:“仇让,送秀姑娘回去。”
“教主......”仇让瞅了眼旁边圈里鼎鼎有名的诸葛后人,实在不愿放自家老大一个人,便指了指一直缩在门边想当小透明的斜刘海,“让他送吧。”
“不用了,陈朵在外面等我。”
你也不愿和仇让纠缠,说完这句话便忽视仇让一副见鬼的表情径直往外走去,一推门,门外的空地上还真杵着道深绿的影子,正是陈朵。
你也惊讶地眨眨眼,刚才提陈朵只是随口一句,不成想她还真在外面等你。
“陈朵!”你叫了声她的名字,迫不及待地小步跑过去,却忘了小楼有两步台阶,踉跄着摔了,膝盖磕在青石板上一声闷响。
陈朵看着你摔了,揣在兜里的手指勾了勾,站在那里没动。
你嘴里嘶了口气,缓过劲儿便自己爬起来,拍下裙上沾着的土,踉踉跄跄地挪到陈朵旁边,耳边垂下的辫子一摇一摇地,像两条晃动的小尾巴。
“陈朵。”你抬起脸,水洗过一样的眼珠子清晰地映出那张苍白的脸,“你在等我吗?”
陈朵的睫毛颤了颤,小声地说了句嗯,旋即又补了一句:“你不是说,再见吗?”
“唔……确实。”逻辑通畅,你没觉得有问题,于是便转过脸说,“那我们回去吧。”
“好。”陈朵的睫毛又颤了颤,声音平淡地答应。
你这次不得不走在陈朵身后,因为伤了膝盖,只得一瘸一拐地挪着走,陈朵也发现你的速度比平时慢太多,她停在那里,有些困惑地回头看你。
“我刚才摔了,膝盖疼。”你坦然地说道。
“膝盖疼?”
陈朵走了过来,蹲下身仔细端详着你的膝盖,一大块淤青伏在粉白的皮肉上,色差对比显得触目惊心。
她伸手,粗粝布料包裹的修长手指,往伤处戳了戳。
“嘶——”你当即就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皱在一起。
陈朵反倒像是被你吓了一跳,她蹭地站起来,眉头微蹙。
“.........很疼吗?”她声音微弱地问道。
“对啊。”你毫不扭捏地回答道,鼓着脸颊决定赖上她,“我可以扶着你走吗?”
“扶着我走?”
陈朵瞪大了眼,小声地重复道。
“如果你不想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的话。”你理直气壮地点点头,随后不耐烦地伸手,像只坏脾气的猫,“快点快点!”
话是这么说,但你还是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停在原地没动。
陈朵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到你手边,你便毫不客气地挽住陈朵的手臂借力。女孩的身子本能地一颤,随后又镇定下来,她垂下眼看向挽着自己的这双手臂。
洁白的,柔软的,修长的。
.....正常的。
早饭照例是白粥馒头咸菜,以及无限供应绝无添加的绿色土鸡蛋——当然,你对此持保留意见。
实验证明,土鸡蛋和所谓的洋鸡蛋在营养价值上并没有太大区别。比起经历严格饮食控制和严苛防疫要求的笼养鸡,在开放空间饲养的土鸡环境指标并不可控。如果这些土鸡被放养在施用化肥的农田、甚至工业污染源附近,那么产下的土鸡蛋里重金属、农药残留等反而比“洋”鸡蛋更高。
马仙洪既然没有告诉你,他是如何处理实验垃圾的,你有这样的疑虑也很正常吧?
况且…………
你不由得瞟了一眼坐在你斜对角的诸葛青,迅速垂下眼睫,随后又瞥了他一眼,旋即又飞快地落下眼帘。
…………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这屋里除了你都是异人,不会真觉得自己的小动作没人注意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