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孙祥疑惑啊,毕竟不提蔡文与谢迁之间的师生关系,单单是看在那数十万两纹银的面子上,谢迁也不可能在收了银子之后不办事。
这么多年来,蔡文送给谢迁的礼物可不在少数,没有谢迁这位内阁阁老支持的话,蔡文也不可能在不到四十岁便坐到了一省提刑按察使的位子。
真当大明官场那么容易升迁啊,许多官员可能熬了一辈子能混个六七品的官职那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到底是十几年的师生情分了,再加上谢府收那银子收的那么干脆,任是谁都认为谢迁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蔡文调回京师。
可以说为了能够确保万无一失,孙祥这次前来那可是奉了蔡文的命令,再次带来了二十万两的银票入京,那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将事情定下来。
现在可倒好,做为蔡文的族人,蔡长贵被安排在这京师开了这一家酒楼,明面上是一处以闽地菜肴为主的酒楼,其实暗地里根本就是一处蔡文专门在京师设立的一个情报收集地以及落脚点。
京中若是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蔡长贵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派人通知蔡文,同样蔡文派来京师的人一旦入京,大多数时候也是第一时间来见蔡长贵。
蔡长贵看了孙祥一眼道:“本来事情非常的顺利,谢阁老收了大人的孝敬之后,已经答应着手调动大人入京,不久之前我还特意去拜访过谢府大公子,当时大公子亲口提及此事,说是谢阁老已经将将建议提交到了吏部那里,只需要吏部那里走一个过场,最后的调令便会下来。”
孙祥闻言不禁道:“若是这般的话,那岂不是很好吗?可是既然已经剩下最后的流程要走了,你为什么……”
蔡掌柜脸上露出几分苦笑道:“孙先生你有所不知,就在不久之前,京中形式突然大变,谢阁老他被天子罢官,已经不是当朝阁老了。”
“什么,谢阁老被罢官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数朝老臣,在内阁十几年屹立不倒,更是先皇的托孤重臣,当今天子又怎么可能会罢免谢阁老?”
显然这个消息对于孙祥来说实在是太过令人难以置信了,一脸愕然的盯着蔡长贵。
蔡长贵倒也能够理解孙祥的心情,一声轻叹,无比感慨的道:“说来也是令人难以置信,起因是咱们闽地竟然出了一位少年英才,也不知怎么的便得了天子的看重。”
孙祥一边整理思绪,慢慢接受谢迁被罢官的消息一边听蔡长贵讲述其中缘由。
闻言忍不住道:“那不是好事吗?在这京师,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是同乡同宗之人最为可靠,咱们闽地出了这么一位少年英才,岂不是闽地之福吗?”
蔡长贵点了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当时就有闽地出身的御史罗文祥前去拉拢对方,只可惜对方根本不买账,铁了心的依附天子。”
孙祥迟疑一下道:“对方既然是蒙天子看重,依附天子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孙长贵笑道:“可是他是锦衣卫的人啊,并且还领了天子的旨意,重整侍卫亲军……”
孙祥不由愣了愣,倒吸一口凉气道:“朝中衮衮诸公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孙长贵点头道:“所以没有多久,罗文祥便联合一些官员于大朝会之上弹劾李桓阴谋造反,结果却是激怒了天子,当天得到消息之后,睚眦必报的李桓便将罗文祥几人自青楼之中抓了出来,然后剥光了衣服,游街示众……”
这一切只听得孙祥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差点要掉下来,同时孙祥也大概能够猜到接下来的发展了。
“如果我没猜错,谢阁老等人肯定不答应,直谏天子,只是事情再严重,也不至于闹到罢免一位阁老的地步啊。”
在孙祥看来,谢迁等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弹劾李桓那是肯定的,只是再怎么发展也不可能闹到罢免阁老的程度。
蔡长贵眼中隐隐带着几分兴奋道:“听说当时诸位阁老并百官求见天子而不得,有官员急怒之下愣是出手将传旨的天子近侍给打死了,这才导致谢迁、刘健两位阁老被天子震怒罢免,甚至还牵连了许多官员。”
孙祥整个人都懵了,这要不是蔡长贵说的郑重其事的话,他都要怀疑蔡长贵这是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故事来糊弄自己了。
看了孙祥一眼,蔡长贵道:“如今谢阁老被罢官,昔日川流不息的府门前已经是门口罗雀,大人调任京师的事,只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深吸了一口气,孙祥看着蔡长贵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可曾派人快马急报大人。”
蔡长贵当即便道:“怎么可能,当日我确定了消息便第一时间派人传递消息回去,怕是要不了几日,大人那里就该收到消息了。”
孙祥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他启程从福建赶赴京师的时候,谢迁还是当朝阁老呢,就算是蔡长贵派人将消息送回去,他也不可能知道。
只是想到他入京要办的事情竟然就这么看不到一点的希望了,孙祥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愁绪了。
猛然之间,孙祥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看向蔡长贵道:“蔡长贵,你方才说,谢阁老是因为弹劾闽地走出的那位锦衣卫官员,这才被天子罢免了官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