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官员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同样也有官员向着王鏊等几人道:“王阁老,话虽如此说,可是那摊丁入亩之法终究是有损士人之心,我辈绝不可以坐视不管。”
说着那官员眼中闪过一道厉色道:“况且李桓若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天子宠臣,哪怕是执掌锦衣卫也就罢了,我们已经是容忍他执掌了锦衣卫乃至京营兵马大权,可是他竟然还想将手伸进朝堂,更是想要行那变革之事,此番若是我等退了的话,那么以后朝堂之上怕是就要没有我等立足之地了。”
这话一出,登时在场不少官员面色为之一变。
有官员意识到了这点,可是大多数的官员却是没有意识到这点。现在被这名官员当着众人点名,一下子引得在场一众官员的强烈反应。
“好一个李桓,当真是狼子野心啊,他竟然想要掌控朝堂不成?”
“真当我等好欺负吗?兵马大权在手,若是再让他掌控了朝堂,他想要做什么,难道说要造反吗?”
一个个的帽子直接扣在了李桓的头上,可是只要不傻都知道,这些官员这会儿反应之所以这么的激烈乃至义愤填膺,说到底是因为李桓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
在这些文官心目当中,李桓不过是一介军户出身,平日里根本就不被他们给放在心上,也就是一朝得了天子的宠幸这才有了李桓的今日罢了。
别看李桓如今贵为冠军侯,乃是天子最为倚重的宠臣,但是在满朝文臣的眼中,李桓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辈,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这样一个出身低微,并非是走科举正道进入官场的幸臣竟然也妄想染指国家大事,甚至想要侵吞他们手中的权柄,是可忍孰不可忍。
捋着胡须的王鏊同样是眉头紧锁,目光看向了杨廷和、刘宇二人,二人没有说什么,可是以王鏊对二人的了解,只看两人眼眸之中闪过的异色便多少能够猜到二人的心思。
目光又在其余的左右都御史、六部部堂身上扫过,王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诸位尽管放心,有我等在,绝对不会坐视李桓祸乱朝堂。”
乾清宫
天子先一步銮驾回转乾清宫,换下了一身盛装,身着一身常服出现在了御书房之中。
此时李桓以及张仑、朱辅几人已经先一步抵达了御书房,见到天子出现,忙向着天子见礼。
朱厚照示意几人免礼起身各自落座,目光一扫,此时王鏊、杨廷和等一众重臣尚未赶来,朱厚照这才看向李桓,神色之间带着几分凝重道:“李卿,先前你不是说过,改革税制须得寻得一个时机,万万不可妄动,怎么今日突然之间便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
君臣二人就税赋改革之事也不是讨论过一次两次,君臣二人心中都清楚这件事情关乎国本,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的话,是绝对不能够轻易实施的,因为一个不小心便会造成国家动荡。
此间除了几位如张仑、朱辅这般的勋贵之外,并无外人,而勋贵可以说是天然站在皇室一边,所以朱厚照这会儿倒也没有避讳张仑、朱辅。
李桓闻言如何不知道朱厚照的担心,微微一笑道:“陛下大可放心,既然臣敢在这个时候提及此事,那么便是有了几分把握。”
听李桓这么一说,朱厚照不由的眼睛一亮。
他最大的担心就是李桓没有什么把握,现在李桓既然说有几分把握,当即整个人便轻松了几分。
毕竟以他对李桓的了解程度,李桓绝非是口出狂言之人,既然李桓敢那么说,并且那么做了,那么必然如其所言,是有了几分把握的。
看着朱厚照那一副好奇的模样,李桓轻咳一声道:“陛下也知道改革之事历来都不是一件容易推行的事情,尤其是还涉及税赋这等关乎民生根本的大事,若是没有充裕的钱粮做支撑的话,但凡是有一点波折,便有可能会造成改革失败。”
朱厚照微微点头道:“卿家所言甚是,朕所担心的也是这点。”
一旁的朱辅捋着胡须,忽然之间笑了起来道:“老臣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冠军侯会选择这个时候进行税赋改革了!”
朱厚照的目光不禁看向了朱辅,而朱辅则是笑着道:“陛下难道忘了那一笔抄没而来的财富不成,有那一笔财富做支撑,纵然是一两年之内收不上来一丝的税赋,也不至于会造成国库空虚。”
朱厚照眼睛一亮,他是当局者迷,这会儿听朱辅这么一说,立刻便明白了过来,钱粮充足这点先决条件倒是满足了。
而张仑这会儿也是笑着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我想也是冠军侯选在这个时候要进行税赋改革的原因之一。”
李桓笑着看向张仑,似乎是要看看张仑是不是真的能够猜到其中缘由。
张仑注意到李桓的目光,心中倒是颇有几分自信,深吸一口气道:“其中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就是冠军侯要挟前番大胜之余威,震慑四方,有精锐大军坐镇京师,再加上钱粮不缺,若然再无法进行税赋改革的话,那么本公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条件下才能够进行税赋改革。”
啪的一声,就见坐在御桌之后的天子勐然之间一巴掌拍在桌桉之上,整个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之色道:“好,好,朕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就如英国公所言,有得胜还朝的京营大军坐镇,再加上前充足的钱粮,纵然是一些然想要掀起什么风浪,也足可以镇压。”
如果说先前朱厚照多少还有些担心李桓突然之间提及税赋改革之事有些莽撞了,但是这会儿经由朱辅、张仑这么一说,朱厚照可以说是完全放心了下来。
内库之中足足有数千万两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