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眼里就如同冷宫。再加上她身份特殊,更没人愿意来与她结交。
按道理说,一个宠妃和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更没必要处处针对。
后宫的女人,没有孩子,没有家世显赫的娘家,能倚靠的便只有皇帝的宠爱。男人的一点风吹草动,对她们而言就是如临大敌。
安妃记恨她,自然也只能是皇上的缘故。
去年冬天,姜允禾感染风寒,一连发热了几天,却一直不见好转。
这事不知怎么就惊动了皇上,那天正赶上安妃侍寝,她新学了一首曲子,兴致勃勃地唱给皇上听,皇上看着却是意兴阑珊,最后借口前朝有事,匆匆离开了。安妃直觉不对,派人跟了一路,这才知道皇上竟然去了长宁宫。
安妃也是那时才隐隐察觉到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诧异之余,更多的是嫉恨。
一个从不眷恋圣意的女人,偏偏最得圣意。
自打那之后,安妃就开始暗地里给她使绊子,克扣月俸和炭火是常有的事。她看准了姜允禾不会在皇帝面前多说什么,变本加厉,还时不时来长宁宫羞辱她一番。
姜允禾对这些伎俩一向不放在心上,安妃每次来还让她觉得这宫里要热闹一些,只是苦了渺云,思及此姜允禾还是淡声安慰她,“无妨,都是些小打小闹罢了。若咱们放在心上,才是真的让她们得逞了。”
姜允禾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渺云看着更是心疼,“娘娘惯是个有苦不爱往外吐的,也不知好好爱惜自己。安妃那样说娘娘,您也从不反驳一句。”
“她翻来覆去不过是说我不得宠,如若我压根不在乎这些,她自是戳不到我的痛处。何况她说的也没错,我又何必费力气去反驳呢。说到底,我们不过都是困在深宫里的可怜人罢了。”
那娘娘在乎的是什么呢?
渺云想问,但触及姜允禾目光里一闪而过的悲伤时,却又不忍心再问。
即便是问,怕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从前侍奉在娘娘身侧的刘嬷嬷还在世时,曾同她提起过,娘娘入宫前是有赫赫战功的女将军。
渺云那时候并不相信,娘娘生的那样美,又那样娇弱,一场风寒就能要了她半条命,怎么可能是战场上威震四方的将军,直到后来看到了娘娘那双全是老茧的双手和布满凌乱狰狞刀疤的身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姑娘,也是极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若是不小心留了疤痕,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祛除,怎会像娘娘这般不在意。
娘娘虽待她亲厚,但渺云知道,娘娘只是性格如此。
每每看到娘娘独自坐在窗前发呆,渺云就隐隐有个念头,这个被困在皇宫里的女将军其实是不完整的。
既是将军,就该意气风发地驰骋疆场,雄鹰被豢养在金丝雀的笼子里,又怎会快乐呢。
她不该属于这里,而她似乎也从未真的属于过这里。
“渺云,什么时辰了?”
干净微冷的女声骤然响起,渺云回过神,“娘娘,戌时三刻了。”
“夜深了,正好我也有些乏了。”
“那奴婢服侍您就寝吧。”
姜允禾畏冷,因此渺云每晚都会在被褥里放上汤婆子。
暖意入身,给人更添了几分睡意,躺在床上,她不久就酣然入梦了。
“陛下,姜帅十五岁从军,随先帝平西域叛乱,收复大漠失地,扶绥万方,几入生死不明之绝境,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断然是做不出投敌叛国之事。况且姜帅今日尸首尚未寻得,陛下便要凭借着一封不知真假的信直接定下他的罪吗?”
顺平五年,姜允禾刚领兵在岭南打了一场胜战,还没来得及庆祝,突闻漠北三城失守,父亲叛国身死的消息,她匆忙回京面圣。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威严肃穆的天子负手立于金銮御座前,目光难掩雍贵凌厉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赤胆忠心,他姜映南忠的当真是朕吗?”
那声音透着股压抑的怒气和森然的寒意,姜允禾心口一冷,霎时也明白了几分。
悬着的那颗心突然坠落,姜允禾抬头直视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扬声开口道,“成和二十四年,猎宫失守,姜帅为救尚是幼子的陛下,身负重伤,昏迷数日未醒;顺平元年,先帝驾崩,天下无主,却逢岭南起义,宸王府惨遭屠戮,上京陷落,姜帅率三千骑兵,自南疆千里赴京,灭反贼,力保陛下登基;顺平二年,边塞战事告急,姜帅领兵四处征战,平定祸乱,稳固朝政。”
“如此,仍算不得忠心吗?”
“姜帅率两万精良在漠北平叛,血战三日,全军覆没之际,援军仍未赶到,漠北三城接连失守,紧接着就是一封姜帅写了几句妄悖之言的信被送到了陛下手上,难道您就没有半点怀疑吗?”
“末将自幼以父兄为榜样,虽是女子,但立志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