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沈绾,她正打算上街查探,却被派来伺候她的丫鬟拦住。
“王妃,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您要回门的。”梨枝恭顺低着头禀告。
回门好像是人族的习俗。
宋虞沉吟半晌,点点头应下,“那你去准备一下。”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梨枝知道就行。
“现在?”梨枝有些惊异,忍不住抬头看,又想到什么匆匆低下眼,“可是王爷还没下朝。”
闻言,宋虞反应有些冷淡,毫不在乎道,“为什么要等他?”
是她回门啊?
梨枝皱了皱眉,却没多说。
她是宋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深知宋虞真实性子是怎样的,多说多错。
她可不想受酷刑。
等回了宋家,远远便见武雁等在门口。
“回来了。”由于还在府外,武雁努力端着矜持,没有做出失态举动。
她咬着唇,克制的站在门口,等宋虞走近。
宋虞抬眸便见武雁双眼盈了泪光,分明笑着,却又带泪,还不肯真的哭出来。
见状,宋虞有些疑惑。
这人族都这么奇怪吗?
她们人鱼一族,向来都不屑落泪,若真是难受极了,那都是要哭便哭。
直来直往,从不会压抑委屈自己的。
“母亲,你怎么了?”她关切地拉过武雁伸来的手,随她一同入府。
后者摇摇头,复又叹气,情绪极度复杂,最后才开口道,“怎么一个人回来,不等等王爷下朝一道?”
“等他作甚?”她是真的有些不理解。
回门这事为什么都问她等不等摄政王?
回她家,秦谟慎跟着作甚?
武雁一噎,心瞬间悬起,她忙止住脚步,将宋虞掰过身,双手捧上她的脸,仔细打量一番。
面色白皙红润,眼底也没有青黛憔悴之色。
看样子秦谟慎没有惹她伤心才是。
可新婚燕尔,怎么宋虞都不想等他一道回门?
“你老实说,摄政王是不是冷落你了?”她说着,伸手往宋虞眼底摸去,想看看是否是用脂粉盖住了。
可手还没摸到,宋虞更快一步躲了开。
“虞儿?”武雁更狐疑几分,眼底心疼之色流露出来,“你要是受了欺负,你就告诉母亲,我和你父亲都会站在你这边,哪怕是摄政王,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欺负她?
这从何说起?
难不成没有圆房的事她们已经知道了?
“母亲何出此言?”她小心地试探着,若真叫人知道没圆房,岂不是要传些流言出去?
见她如此,武雁心疼极了,“还问,若不是他欺负了你,你怎么会不等他就自个回门来了,这传出去,指不定怎么说你失宠呢!”
说完,她又忧心忡忡地继续道,“不行,我一会得跟你父亲好好说道说道,我们家就一个宝贝女儿,可受不得半点欺负。”
“母亲,如今你有两个女儿。”宋虞瞥见不远处的人影,不咸不淡地提醒一句。
武雁皱起眉,一时想不起来,“你说什么呢,除了你,还有谁?”
她刚说完,沈绾便正好走过来,她神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弱声道,“母亲……”
闻声,武雁皱眉看去,待看清沈绾摸样,这才有些尴尬地咳了声,“嗯。”
“母亲,到屋里说话吧。”宋虞意味不明地向沈绾看一眼,随后说道。
等到了屋里,沈绾乖觉地起身,“我去给母亲和姐姐沏茶。”
对此,武雁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反倒是宋虞突然插话,“你如今是宋家小姐,让你去沏茶,合适吗?”
“没事的,沈绾感念母亲和姐姐的恩情,况且,我沏茶手艺极好,姐姐莫怪。”她说完,得了武雁点头,这才退出去。
等她一走,武雁立刻皱起眉头。
“虞儿,这沈小姐,我原还以为是个干净单纯的孩子,想着身世苦楚了些,你若喜欢就收作义女,可昨日看来,我倒是看错了。
你都没给请柬,巴巴腆着脸往上凑,这不就是逼着你要你帮她出头么,她利用你!
要我说,这种女子,随便给些银子就行了,何必非给她丞相府小姐的身份呢?”
武雁语气颇为不满。
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孤女,想要攀附权贵她能理解,可就算如此,也不该往她宝贝女儿头上打这么龌龊的算盘。
闻言,宋虞心头慕然有些奇怪的滋味涌上,她从未见过她的父亲和母亲,只有姨母。
可姨母身为人鱼族长,为人格外严厉,哪怕知道她是疼爱自己的,可难免也会有些羡慕那些父母在侧的小人鱼。
如今武雁这样毫无理由的偏心宠爱,让她心底涌上奇怪的热意。
“母亲,我都说了,是我忘了给请柬。”宋虞笑着解释。
可武雁却有些犹疑,“真的?我可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不过那天我一时兴起说她是父亲认下的义女,父亲有意见吗?”她说着叹口气,关心似道,“我也是想着在众人面前宣布,更方便三皇子提亲。”
这事之前也隐隐提过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