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上的景色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站在池塘之上,抬眼将整个园子收入眼底,真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景色过于迷人,陈在溪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一张脸上只差没写上“没见识”三字,宋妙茵手已搭在琴弦上,蹙眉催促:“还看什么,你唱啊。”
她已经想好,依着陈在溪如何唱来抚琴,她自认为琴扶得不错,相称之下,一定能把对方给比下去……
嗯,这才是她答应表妹的目的。
“我都听你的表姐。”陈在溪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清清嗓子。
亭上人不是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底。四方的红木柱子支起亭顶,上好的香纱从上至下地而落,却又不完全盖住亭内风光,半遮半掩间,最是引入目光。
而陈在溪刻意躲在香纱底下,短暂地思索自己唱什么。
她生在江南,江南人爱听评弹小调,谁家的女子都会哼上一两句,她也不例外,无聊时便会哼几声打发时间。
她不知自己哼得如何,只知绿罗每次都会夸她,说她唱得好听。
既然绿罗都这样说了,那定不会太差,她便开口,挑了那首传播最广的。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
一句话落,吴侬软语就这么从口中娓娓道来。
宋妙茵扶在琴上的手跟着就是一顿,她没绷住一根琴弦,微怔间,就不小心弹错一个音。
陈在溪毫无察觉,双手交叠着,缓缓唱道: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软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
一曲歌闭,陈在溪呼出口气,有些期待地看向宋妙茵,自然而然地问道:“妙茵表姐,好听吗?”
她模样生得极好,一双眼眸里更是烟波荡漾,今日还上了妆,颊上微粉,灵动生机。
在满池荷花地相称间,竟比这荷花更夺目耀眼。
宋妙茵一直不愿承认,她其实是有些羡慕这位表妹的长相,可今日,她忽而释怀了。
原来这位表妹除了不会抚琴,连歌也不在调上啊……要说这花好月圆的调子,可是连她这个上京人都能哼上两句。
“表姐姐,我有丢人吗?”见宋妙茵沉默,陈在追怕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心里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又问。
“也没……”宋妙茵同陈在溪对视,难得夸赞了句:“你唱得很好听,但下次可以试试唱别的调子。”
这样她就不知表妹有无跑调。
毕竟好听非彼好听,这位表妹唱起歌来,句句不在调上,可她说起景江话来,软糯婉转,又句句有风情,句句敲在人心上。
勾得她琴音都缱绻起,倒也是,颇耐人寻味。
也勉强算是好听吧,宋妙茵清咳一声:“走罢,我带你去识几人。”
领着她过去,一抬眼,宋妙茵瞧见那坐在上位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衫,极为醒目。
对着满园莺燕还能稳坐不动,面无表情,宋妙茵有些想笑,果然是大哥。
大哥还是来了,祖母肯定会很高兴的。
宋秒茵……几步走去:“大哥好。”
宋知礼朝她点头,冷硬地脸色稍微送还:“宋妙茵,陪着你祖母。“
他站起身欲走。
老夫人急得也起来:“知礼,你才刚过来就走,这周家那个你还没看呢,你得在陪陪祖母才成。”
“等会儿还有个案子要审,祖母,让宋妙茵陪你就好。”男人并未多言。
老夫人瞧他这冷情冷性的样子就来气,烦躁地放下茶杯,陶瓷与木板接触,发出清脆地一声“哐当”。
她视线落在宋妙茵身后地姑娘上,冷声一叫:“溪丫头过来,张家那个来了,我替你们相看相看。”
宋知礼并未走远,这声音传入耳畔,男人罕见地微怔,随即立刻回神,没有犹豫地走出园子。
柳树的影子落了一地,半明半暗间,他忽而想起方才那副画面,轻纱飘渺时,这位表妹唱起歌来怎就不结巴?
另一边,陈在溪被迫接过玉佩。
觥筹交错间,似乎还能听见那些人在笑。
“这就是那张阳那未过门的妻子?都落魄成这样了,倒还能娶宋家姑娘。”
“什么宋家姑娘,不过一个远房表妹罢了,要真得老夫人喜爱,会给她寻这们婚事,这不是害人。”
……
这些流言她不会在意,只是——
陈在溪看着眼前男人,长期的熬夜让张阳瘦到脱相,他个子也小小,头发没几根,额前空荡,只一双眼睛还算看得过去,可这眼的眼底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