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亦棋没有回应,朱念安斜倚上软垫,思绪又飘回了那年冬天。
当时的她刚从那些人手中逃出来,衣衫尽数被污血染红,整个人看上去狼狈至极。
一路上她躲躲藏藏,期间敲响过许多户人家却无一人愿为她开门。
寒冬腊月,大雪下个不停,看在她眼里就像漫天的纸钱催着她去死。
在意识逐渐消散时她隐约间听到有一个男孩的声音,像是在和谁说话:“救她一命吧,能从那些人手里跑出来,日后定是一把快刀。”
谁能想到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一个孩童口中说出来,而那个人就是沈亦棋。
这几年的接触下,她清楚沈亦棋的野心和隐忍,所以当她看到姜烟与他认识时第一时间觉得这是利用。
“她要查的事与乱离所的幕后之人有关。”沈亦棋平淡的开口听不出情绪。
朱念安蹙眉,世人都知蔽苍门却无人知晓乱离所。所谓的蔽苍门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她暗里明里调查许久都没什么进展,姜烟一个不多出门的小姑娘怎么会牵扯上?
“那人一定会找机会杀了她的,不能让她知道太多。”话说完她眸光闪动,沉思片刻后看着沈亦棋:“姜烟心软又不会武功,真要掺和进来一定会吃苦头,你换个人吧。”
朱念安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也没为谁说过好话。
可是那日她倒在巷子中,姜烟明知她孤身一人来帮她会有风险,可还是伸出了手。
当年她叩头乞求都没打开的门,如今却主动为她打开,教她如何能不动容。
朱念安一直有个想法。其实就算自己那日没有向她寻求帮助,姜烟也会过来。
听着她的话沈亦棋低头冷哼一声:“你们的想法倒是一样。”
朱念安说的这番话他觉着熟悉,回想后发现自己早在萧立那里就听过一遍了。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他自己也不能给出一个答案。
现在他虽明白自己的内心,但也懒得向他人解释。毕竟有些事不是靠嘴上功夫便能做到的,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给别人表演的空壳。
“她调查这个事的想法不是我暗中促使的,我也是刚才听她说才知道。”沈亦棋随口解释也不管朱念安信不信就接着往下说:“姜烟这个人你看她好脾气,实际很执拗,认定一件事不完成不罢休。如果要瞒她,是行不通的,所以只有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他抬头,定定的看着朱念安一字一句道:“我陪着她查。那人即使要动手我也能提前察觉,最不济的情况下还能替她挡个刀,保她一条命。”
“那……那你的计划。”朱念安被他的话惊到,直起身坐起来有些磕巴的问道。
“计划不会停。”说完沈亦棋不再开口,只是沉默的坐着,毫无表情的看着朱念安。
这一眼让朱念安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或许是沈亦棋这段时间表现的太过于平淡随和让她忘记了这人原本的性格。
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做的。所以帮助姜烟查案这件事显然是经过考量和准备,至于上面那番话究竟是出于本心还是一时的新鲜,朱念安也分不清楚了。
许多事情沈亦棋是不告诉她的,但是朱念安知道这次调查乱离所一定会有一批人被拉下水。
而他的计划届时也会成功大半。
姜烟这边刚走出赌坊,有两个要进去的人与她擦肩而过时突然听到其中一人说道:“阮家三小姐居然迷上了赌博,据说还欠了一大笔钱。”
姜烟脚步一下顿住,抬手揪住那人的胳膊:“你说谁?!”
男人被姜烟突然的动作惊到,挣扎了一下却没挣开她的手不耐烦的回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问题姜烟手上的力气不减,紧紧捏着他的袖子:“你刚才说阮家谁赌博?”
“阮家三小姐,好像是被他爹查出来的这会估计已经家法伺候了………”他以为姜烟也是来打听八卦的,于是赶忙分享着自己的所听所闻。
姜烟可没这心情听他绘声绘色讲故事,没等他话说完就急急的上了马车。
“去光禄府!”
她此刻恨不得飞过去,手心急出了一层汗。
阮寒笙与她娘原本就不受宠,现下被推出来一定是来背锅的,没人为她求情这一顿家法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坐在马车上急的直跺脚,不断催促着马夫再快一些。
几乎是听到马夫说道了的一瞬间姜烟就掀开车帘跳了下去,一股脑的往光禄府里冲。
门口的两个小厮一齐将她拦住嘴里呵斥道:“什么人?!”
姜烟拿出腰间的将军府令牌往他们脸上晃:“将军府姜烟,今日是来拜见光禄大夫的。”
这两个小厮还想说什么,姜烟对身后的马夫使了个眼色,马夫上前来将两个小厮往开推,姜烟顺势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