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打,我心甘情愿,来,朝这。”
他知道自己当初那件事错得有多离谱。
肖恪再怎么下狠手,他也不躲,他认了。
他不会再跟任何人动手。现在想想,这大概也是一种报应,当年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揍人,不管是对她有心思的还是没心思的,只要离她近一点,有哪个人没挨过他的揍?里面有没有冤假错案他也不清楚,现在就当是他还了。
他答应过她、许诺过她,今天就是肖恪往死里揍,他只要还一下手,这辈子他都活该被她抛弃。
肖恪心里住着一头困兽,它在挣扎,它在嘶吼,它在命令他,快将眼前这个人撕咬成碎片。
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之前说过的吧。”
肖恪突然哑声道:“跟我没完。”
江肃疼得额头都在冒汗,听了这话却嗤笑。
“我也是。”肖恪低头,扣好袖扣,恢复了之前那从容稳重的模样,弯腰,捡起那份已经签名的文件,再抬头时,眼里一派和煦,“这句话我也送给你。”
他从未这样痛恨过一个人。
恨到这个人灰飞烟灭也不解恨。
他有多爱她,就会有多憎她爱过或者正打算爱的人。
说完后,他转身往门外方向走去,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明明悄然无声,可这里仿佛经过了一场剧烈的争斗。
江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承认我的心思,我也承认我的愚蠢。”
“你呢?”他说,“你心里想的什么以为我不知道?肖恪,装久了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圣人了?!”
“咱们半斤八两,谁又比谁高尚?”
肖恪温和颔首,却是说道:“第二次了。”
第一次,在办公室里,江肃明明想动手,但没有,明显顾忌着什么。
这一次也是。
他想,他已经知道现在的江肃有什么弱点了。
那么,究竟是谁在装圣人呢。
肖恪从房间出来,望着长而暗的廊道,喉间似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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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这座城市也一点一点地空旷了,乔颂经常约的那个钟点工阿姨也回了老家,她只好自食其力,一大清早起床忙活到下午,家里才又重新恢复了整洁。
贝果至今还认为扫地机器人是入侵者。
机器人去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就像是监工。
乔颂环顾家里一圈,自己的小窝怎么看怎么喜欢,但还是缺了点东西,细细思索几秒,眼睛一亮,缺了一束花。
她拿起钥匙手机,围上围巾出了门。
这个点太阳还未落山,社区稍显吵闹,却充满了烟火气息。走出小区,她去了常去的那家花店,万幸还没关门,花店老板也认识她,多送了她一株百合,随意用报纸一裹,走出店里的那一瞬间,夕阳的暖光照在她身上,她突然觉得很幸福。
连思考晚上吃什么这件重复了无数遍都令人头疼的事都变得轻快起来。
乔颂手捧着花穿过马路,走了几百米远,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所站的方位正好能看到便利店里的高脚桌。
有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轻男人正专心地埋头吃盒饭,大概渴了,他又拆了那盒草莓牛奶吨吨吨地喝,仰头也露出了锋利的喉结。
江肃就算之前有挑食的毛病,也都被十八九岁时的落魄清贫治得服服帖帖。
他给自己买了两份盒饭一盒牛奶。
他自嘲一笑,以后就将它称之为“挨打套餐”吧……
这也没什么。
那句话怎么说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肖恪这人,果然体面而又阴险,瞧,打人都不打脸,一点儿都不影响他明天去上班——毕竟时间一天比一天紧,他如果请假了,确实会很麻烦。
还真是让人没话可说。
他夹起那块鸡腿肉,往嘴里一送,动作稍大,牵扯到了腹部,有些痛,他呲牙咧嘴了一会儿,又被自己逗乐。跟他隔着一个座位的是一个年轻的短发女人,听到他毫无预兆的笑声被他吓到,惊了几秒,警惕地看他,又赶紧收起了自己买的咖啡还有饭团火速离开。
江肃满不在意,或者说他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自己旁边有人存在过,他甚至都不会去抬眼看一眼外面经过的行人。
像他这样的人,说难听点是冷漠傲慢,说好听点……也是专注。
他不懂得观察别人,也不懂得观察世界,所有的精力恨不能全都挥洒在一个人身上。
在他笑的时候,窗外不远处的乔颂也忍不住抿唇一笑。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