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耿耿于怀。
他叹了口气,不再提燕南飞,“易医师那边晌午就传来话,让你有时间去见她。你们两个素来交好,去看看吧。”
“嗯。”楚陌苓应声。
贤林院医师,本名易绮罗,隐居于此的药王谷谷主,听闻有一手能医死人药白骨的医术,不知因什么缘由留在了贤林院。
楚陌苓正要出门,陈默突然开口叫住她,“殿帅。”
楚陌苓偏过头,眸中带着些疑惑。
只见陈默端坐在那书案旁,脸上的笑意干净而漂亮,开口就是一本正经的皑雪压松柏的嗓音,“不论如何,欢迎回来。”
“到了京城,好歹有我给你兜底了。”
此情此景,一如当年她及笄之前赶回京只为对她说句祝愿的兄长,楚陌辰。
楚陌苓冲他勾唇,露出个笑意,头也不回,逃一般往易绮罗的院落走去,眼眶濡湿。
她从不说自己对兄长的思念,可陈默总在践行当年答应兄长的承诺,好好照顾她。
陈默应下了那句话,连带着整个人都活成了兄长那副模样。
她定了定神,缓了下心神,翻上屋檐,站在高处看贤林院的布局,在偏远处找到了易绮罗的院落。
易绮罗的院落和她在药王谷时的住处别无二致,显然陈默为了留住这尊大佛费了不少心思。
而楚陌苓又与易绮罗在药王谷住过一年,自然认得她的住处,索性运起轻功,奔易绮罗住处而去。
当今世上轻功好的人不在少数,而两个人是双绝。
第一个是琉云的永安郡主沈南意,听闻她可以在人的手掌中起舞;而另一个就是落枫铁骑殿帅楚陌苓,可踏箭矢飞行。
因着这层原因,楚陌苓对自己的轻功那是相当有自信,她本想给易绮罗一个惊喜,却在刚落在易绮罗院中时,数根银子铺面而来。
那银针针尖泛黑,显然是淬了剧毒。
果真是易绮罗的作风。
楚陌苓堪堪躲过,有些懊恼,一脚踹开轻掩的房门,“易绮罗!你谋杀朝廷命官啊!”
屋子里那女子一袭绿衫,头上坠着个银色素钗,银钗尾部有株小小的秋海棠,她正在翻看一本医书,平添几分柔和。
听到楚陌苓的话,易绮罗并未抬头,一脸淡然地翻着医书,嘴里的话却不饶人。
“你这种蛀虫,未来只会在贤林院混吃等死,空有个军衔而已,不过是换个名头祸害未来的学生,若非陈默打不过你你根本就进不来,哪来朝廷命官一说。”
“绮罗消息挺灵通的嘛。”
楚陌苓凑到她身边坐下,一改旁人面前那副英飒姿态,软着声音,“我这不是寻个由头多陪陪你嘛。”
“你惯会油嘴滑舌。易绮罗敛了神色,顺手探上楚陌苓的手腕替她切脉,“我每月送到嘉宁关的药你有没有按时服用?”
“喝了喝了。我怀疑绮罗你还是对我当年烧你园子心生怨怼,才故意把药弄的这么苦。”
楚陌苓微靠着些易绮罗,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蹭了蹭她的颈窝,似是安慰,“我现在又死不了。”
“呸呸,再说这种话我就拿根针缝了你的嘴,叫你一天到晚胡扯。”
易绮罗瞪她一眼,摸着她的脉眉头微蹙,“去我榻上。”
楚陌苓轻笑,依着易绮罗的话躺到小榻上。
“笑什么。”易绮罗皱着眉,轻车熟路的为她施针,默了半晌淡声开口,“我想不清楚你为什么回来。”
楚陌苓不动,被她扎的像个刺猬,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哥哥交代我要守好他们打下的江山。萧程锦亲自给我去了信,我还能推脱不成。”
“如果不是燕南飞这次没拦着,你分明收不到所谓的密诏。”
易绮罗嘴上埋怨,手上却温柔:“你明明知道是他要你回来。”
楚陌苓强撑着不适感,微阖着眼皮,“我不知道。”
易绮罗不再追究。
她起身,向楚陌苓身上盖了层薄被:“夜色深了,你先睡着,我去煎药。免得明日旁人调笑,说我轻薄了你。”
楚陌苓低低笑出了声,“被易大神医轻薄,着实是陌苓之幸,陌苓乐意之至。”
易绮罗无心与她调笑,看着她在安神香中毫无防备的沉沉睡去。
见楚陌苓睡过去,易绮罗拨了拨香炉,转身出了房门。
屋外,她从小捡回来养着的贴身小侍卫宁克守着门,面色十分不善,似乎对楚陌苓在此过夜十分不满。
见易绮罗出来,宁克的神色才略略好转,走到她身前,“姐姐。”
易绮罗食指点了点唇,示意他声音轻些。
宁克心里不满更甚。
易绮罗对楚陌苓总是这么好,分了对他的好去。
直到听到易绮罗的声音,宁克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