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便昏睡整日,未曾醒来。
一日之内,她进出厢房数次,察看伤情,还动用了百分之四十的法力为他疗伤。
直至入夜,胤北尘双眸阖闭,仍在酣梦之中。
当时,她想解开他上衣察验伤口,却又被他周身浮动的诡异暗香,弄得似鬼迷了心窍,怔愣住了。
烛火跃动的参差光影间,眼前的少年鬓如刀裁、眉若剑锋。白日里失了血色的削薄嘴唇,亦浮现了一抹淡淡桃红色,愈发显得五官轮廓棱角分明而深邃邪魅,容貌俊朗几近无可挑剔。
原本矜傲的少年脸,呈现稚儿般酣睡嫩态。她的心扑棱棱跳得厉害,只是看了他片刻,耳根子都红了。
缓了缓心绪后,她解开胤北尘的衣袍,发现离心脏三寸远的巨大裂口竟已愈合大半。
仅一日之久,表面已结出厚厚血痂。伤势愈合速度,甚是惊人。
当时,她刚伸手触了下那伤口血痂,下一秒,伴随一声怒喝“你是何人?”,她被一股直冲而来的强烈掌力逼退床沿,飞离地面,后又从空中重重跌落。
烛火顿时灭了,尔后只听得楠木桌椅遽然碎裂的声响。
这一摔,疼得她直皱眉头,她忍不住撕肝裂胆地大叫:“喂!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因为太疼,她不管不顾地呜呜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鼻尖莫名翕动了一下,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异香好似正缓缓靠近。
略一抬眼,发现胤北尘已站至跟前,正居高临下望着她,还朝她伸出一支骨节分明的手,面目却是冷峻得很,“起来!”
她当时想着:把我这个救命恩人一掌打飞,还害我摔得筋骨快碎,一声对不起没有,脸上还看不出任何愧色,那我这掌不是白挨了?我可不能便宜了他!
她气呼呼地别过脸去,眼眸一转,声音忽软,弱如蝇蚊,“我……起不来!”
紧接着,她捂住胸口轻咳一声,转而愈咳愈剧烈,嗓子眼发出沙哑一声“我难受”,忽然,身子软塌塌一侧,佯装晕了过去。
疾步上前的胤北尘一把抱住她,并用指尖试探了她的鼻息。
一喉封息。
这种在仙魔人三界早已失传的上古秘术,是鹤秋姑姑教给她的装死逃生术。
若以此术封住鼻息,呼吸可停顿一炷香时间,但其间不能说话,以免气流窜出,反而误伤内力。
躺在胤北尘怀中,她紧闭双眸,心里窃喜得很,正好从来没机会使用这种秘术,就拿他来练练手好了,这下看你怎么办?
胤北尘的胸口紧贴着她,比察验伤口时还近,那诡异香气似从他的骨头里透出来,完完全全把她湮灭了,那会儿,她竟然在那熏风奇香里,飘飘然甚感愉悦……
之后,她被抱回软榻之上,胤北尘将她摆正,呈仰卧状。
她正在纳闷之时,伴随那股异香,两片软软的薄唇覆盖了她的唇。
他是在做甚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胤北尘唇齿间炽热的气息越来越深入地流灌到她的嘴里,酥麻灼人,却又轻柔得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那诡异的香气也似要沁入她的骨髓肌理中去,除此之外,仿佛还有一股股如蚁般的内力灌注进体内,她无法适应如此强烈而莫名的内力,竟然真的昏厥过去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她神智渐渐清晰,感觉一喉封息术似已解开,但恍然想起被非礼之事,她吓得猛然睁眼,一跃坐起。
“咚”的一声,因起身太快,她又误撞了胤北尘的头。
头上的那支簪子滑落至玉枕之上,挽起的长发也如瀑而落,被撞痛的胤北尘皱了下眉,望着她的双眸,却比先前柔和许多。
“你……你这个冷血好色的大魔王!”她摸着额头,指着胤北尘气急败坏地怒骂,“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一剑杀了你?”
本来窗外明月朗照、一派安宁,一眨眼功夫,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开始风雨大作、雷电交加。
并且,随着她怒骂的音调愈高,窗外的雷电声响也愈大。
胤北尘却面无异色,只抚摩着右手拇指上的玄铁扳指,以一种旁观者的姿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又侧转头望一眼忽明忽灭的闪电。
半晌,他才冷言冷语道:“能起来了,还能骂人了,看来被本座救活了!”
她只顾着一通怒骂,却发现胤北尘心不在焉,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她不免气焰更盛,大声呵斥道:“胤——北——尘!”
呵斥声刚落,屋外立马“轰”的炸响一记惊雷,似要开天辟地一般,把她自己亦吓得一愣。
坐在床榻边的胤北尘略略抬眸,觑一眼她,邪肆地扬起眉尾,“为何直呼本座名讳?”
看着胤北尘一副不知悔改的倨傲模样,正了正身形,她情绪更是激动:“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胤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