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是非要饮酒,旁的人也看不出来,齐韫琉就蒙混过关了。
“齐将军喜得爱子,我怎能不来庆贺!”
府门外底气十足的喊声,引得众人视线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来人声音浑厚,身长八尺,紫袍加身,大踏步直奔齐镇而来。
“拜见左相。”
齐镇拱手客气,其他人也随之行礼。
左相江淮山受皇帝倚重权倾朝野,先帝在时他只是太子太傅,太子即位后对他百般信任,擢升为左相。
皇帝看重文官,一半是因江淮山的教导,故而齐镇和江淮山关系一般。
本就递过了帖子,丞相府人回话说左相事忙,现如今又到访,其用意让人捉摸不透。
“都快别做这些虚礼了,坐下用饭。”
江淮山气势十足,众人不敢不照做。
齐韫琉跟着齐镇给江淮山敬酒,江淮山细细打量他,“齐将军,你这儿子文质彬彬,倒不太像你。”
齐镇本就对齐韫琉不从武心里有气,江淮山一挑拨,齐镇的面色略沉。
当着宴席众多人,定然是不能表露,齐镇勉强笑了笑。
“他刚从苦寒之地回家,身体底子弱,等几年身体养好了,必然是要跟随我一同上战场拼杀。”
尚不知江淮山此言何意,齐韫琉闷不作声。
胡毓敏对江淮山倒有些印象,前世江淮山重文轻武,引得朝中武官心有怨言又不敢说,藩王便是借此理由拉拢了其他武官。
齐镇一心为国,自然站在太子身侧,致死不屈,其中也有江淮山游说的缘故。
想必从此时起,江淮山就已经预见到朝堂日后会有风波,提早布局。
“将军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是让他从文的好,一文一武,为皇上效力。”
江淮山一眼看穿齐镇的心思,把话找了回来。
“朝中文官众多,武将却难得,他不习武,我这一身本事传给谁?”
齐镇是个直性子,话不会拐弯抹角说,不顾江淮山的面子,当即就出言反驳。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满朝找不出第二个敢和左相说这些话的人,也就他平西大将军有胆量。
“本相看来,从文比从武要难,令郎或许能二者兼得呢?”
他们一言一语,却不管齐韫琉想学什么,全凭他们的想法。
胡毓敏扯了扯齐韫琉的袖子,用口语说,“别听他们的。”
齐韫琉看明白了,敛眸,回了她一个淡笑。
宴席毕后,院内的桌上是一片狼藉,卢莹身子受不了风,胡毓敏让姨母先回屋去歇息,她来处理剩下的事。
齐镇与江淮山去书房闲聊,齐韫琉就留下来帮忙。
“少爷,天儿这么冷,咱们就先回去呗,一切有表小姐在呢。”
齐韫琉身边侍童叶松催促。
胡毓敏刚吩咐完丫鬟们,冷风将她的脸吹得红扑扑的,平添三分俏丽。
“表兄,杂事自有下人们去做,你回屋复习功课吧。”
她了解齐韫琉,他是想在府中事事都做的周到。
齐韫琉自然知道这些事该是由下人去做,他一是做样子,二是对胡毓敏抱着好奇。
“表妹方才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
说罢,齐韫琉转身往他的院子去了,叶松急忙跟上。
胡毓敏微怔,是说那口语么?
不过是她担心齐韫琉被齐镇的话影响,加重对齐镇的恨意罢了。
忽然想起,前世只知齐韫琉恨齐镇,却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
“敏儿如今也能独当一面,教为娘甚是欣慰。”
她正想着,一美妇人从她身后握住她的肩膀,侧过头来看她,正是她母亲卢玉。
宴席上人多,卢玉和胡昊林夫妻等结束才来找女儿亲近。
看胡毓敏帮着卢莹操持宴席,井井有条,夫妻俩都很诧异。
一向只知吃喝玩乐的独女,忽然就懂事了。
“爹,娘!”
胡毓敏像初醒时抱着姨母那般,抱着娘亲,再次与他们相见,只怕时日太短。
这段日子,她为了能时时掌控齐韫琉的动向,没能回家去,今日又忙着操持宴席,现下总算得出空来了。
前世父母虽未因将军府的事而丧命,晚年日子却凄惨,她病逝以后,父母遭受重创,没过多久也双双逝世。
家道中落,许多曾经不会的事被迫学会,那段苦日子刻在胡毓敏脑中,难以忘记。
“敏儿可是想家了?我和你爹今日就是来接你回家的,在你姨母家也叨扰多时了,跟我们回家去。”
卢玉抱着香软的小女儿,没觉出什么不对来,胡昊林在旁看着。
“娘,我想留在姨母家,每日去学堂听夫子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