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闲来无事会去看一眼,席枝禾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脚也是绷着的。学芭蕾的,脚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变形。
这段时间以来,是林善在席家工作两年来,头次见到席枝禾这么勤奋练舞。以前她都是想练就练,平日里不练,考核前抓紧练。
最近,很奇怪。
几日后,席枝禾收拾行李要出门。
她身上没有钱。
林善以为席枝禾要走,她没有住处,生活自理能力薄弱,“枝禾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等情况好些再搬出去也不迟。”
席枝禾缓缓道:“我去江市参加比赛。”前五名就有奖金。
她在网上参考去年的获奖者来历,如果她上场的话,拿前三名是没问题的。这次出行,她势在必行。
林善不放心,“要去多久?”
席枝禾回答,“三天。”
“我跟你一起去。”
学芭蕾这些年来,席枝禾从未有过一场真正属于自己的赛场舞台。这是第一次。
是林善陪着她的。
上舞艺这两年,席枝禾不是没有参加过学校的小演出,她表现好,老师让她站C位。因为她身份问题,每次出场必然是全场哗然。
尽管如此,她从未见过她的家人出现在台下为她鼓掌。
第一次奔赴自己的热爱,有人陪,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席枝禾觉得这种情感很可贵。
她跟林善的关系其实并不亲近,但林善有温柔慈祥的气质,让她觉得很心安。
骆今辞也是,看她的眼神跟林善看她的眼神很像,都是充满柔情的,有点不一样的是,骆今辞给人一种在克制的感觉。
她不懂那种情感从哪里冒出来,但值得确定的是,他是个好人。
他们都是特别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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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比赛地点位于江市的一所舞蹈艺术中心里,举办方出资揽下参赛者的食宿相关。
席枝禾和林姨抵达将江市时在指导老师的带领下入住酒店。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两天,指导老师组织组员集合去舞蹈室训练,席枝禾跟上大队,林姨独自留在酒店等候。
席枝禾和林姨都不在家,骆今辞发现后立马联系了林姨,得知两人结伴在江市,他疑惑,“怎么突然跑到江市去了?”
林姨声线温和,“枝禾小姐过来参加比赛的,后天下午就轮到枝禾小姐上场了。”
后天是周六。
骆今辞连忙道:“妈,你把定位发我,后天我过去。”
林姨想也没想就把定位发给骆今辞了,她知道骆今辞的用意,自然不会拦着。
席枝禾白天练舞,晚上同林姨躺在酒店的双人大床上,她对林姨似是有恋母情结,看着林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妈妈。
这时候的席枝禾已经很累了,不觉得羞。
林姨环抱着她,“乖孩子,睡吧。”
席枝禾一夜好梦。
第二日一睁开眼醒来,吃过早餐便匆匆地跑去联系。‘
眨眼间,已经到了席枝禾上台比赛的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午食时,天色大变,突发暴风雨。
好像在为她的勇敢敲锣打鼓。
席枝禾所在的组别是第六组,一共十六个人。按舞蹈种类分名单,同舞种两位选手,相应评委进行打分。
席枝禾在后台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舞裙,羽毛聚拢在胸口,碎钻环绕着腰身,裙摆上有非遗刺绣天鹅的图案,昂贵华丽,精致复杂。
她再次补妆,头上发饰确定不松动,她安静地坐在化妆镜前,脑海里过滤过无数个动作画面。
这个比赛,她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
她得将她在舞艺第一的实力完全展现出来。
“下面让我们有请芭蕾17号选手登场……”
席枝禾起身去候场,她是18号。
真正到了站在聚光灯下的时候,全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比头顶上的射灯还要夺目、振奋,怯场得让人险些呼吸一滞。
起跳、旋转,每一个动作,席枝禾都做到准确地踩着节拍去起舞。
柔美的音乐,席枝禾将文雅展示得淋漓尽致。少女站在舞台中央,旋转一次又一次,久久都没有停下,评委侧头交耳。
张开手臂试图翱翔,被风往回吹收起了羽翼,一次次振翅,终于实现自由。
少女弯腰,提裙优雅行礼谢幕。
从台上退下,席枝禾高抬下颚,高傲轻蔑,论起装扮,此时的她像极了一只高贵骄矜的天鹅公主。
“枝禾。”
一道熟悉地温润的嗓音从远处传来。
席枝禾觉得这道声音耳熟极了,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闯入眼帘的,是衣着干净利落白衬衫黑裤子的清隽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