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这般“晦气”的表现,自然逃不过乾隆的眼睛,他愈发看不上这个大儿子,只道:“今日操练,你们都表现的很好,但朕重赏小九,并非是他如今有多出色,而是这孩子一腔赤子之心,为人子者,当和君父一心,为君分忧,若是欲壑难填,妄想些不该的东西,朕绝不会留情。”
乾隆这指桑骂槐的话可谓是极厉害了,永璜抬眼,却径直对上乾隆冷漠中带着不屑的目光,如坠冰窟。
九月中旬,乾隆銮驾来到木兰围场,将驻地设在了塞罕坝一带,昨夜刚落了一场微雨,极目远眺,天上是纯粹明净的蓝,地上是千里无垠的绿,远方山峦如眉,近处茂林似海,而正中却豁然展开一汪晶澈潋滟的湖,是神祇凝视天上人间的眼,不禁让人好奇,里头蕴藏的究竟是苍茫云海,还是涌动辰河,亦或是尘世间的悲欢离合。
紫薇是第一次跟着乾隆来木兰秋狝,久居京城的她也难有机会领略这般辽远深邃的美,连心境也明朗开阔起来。容端看出她的心思,直言要陪她去赏景,二人一拍即合,朝着湖水那边进发。
二人穿梭在碧影婆娑的林间,日光投射在二人身上,散落一地斑驳光影,而光影中的女孩顾盼生辉,轻灵缥缈,更添几分不染纤尘的美好。走出层层林木,赫然现出一汪晶澈的湖水,近看又是另一番光景,湖面流岚萦绕,仿佛散布着极其细小的星芒,在日光的映染下,那些细小的星芒也闪烁着七色的光彩,汇聚成一弯卧波长虹,绚丽缤纷,美的不似人间。
紫薇看的出神,不自主念道:“断虹霁雨,净秋空,山染修眉新绿。”
“是黄庭坚的水调歌头·断虹霁雨,紫薇念的这首倒也贴切。”不知何时,乾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紫薇和容端都被吓了一跳,赶忙给乾隆请安。
“行了,倒也不必如此,围场没那么多规矩,带你们出来本也就是散散心的,只是这才不过半日的光景,朕的女儿和外甥就和那出笼的鸟儿一样,直接跑没影了,朕就只好来找人了。”乾隆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着,笑意幽微。
乾隆很少有这样开玩笑的时候,惹得紫薇和容端都笑了,原本尴尬的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然而,乾隆话锋一转,低声提醒容端:“只是晏和,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该多留意着。”
听出乾隆的言外之意,容端神色一黯:“是,晏和明白了。只是木兰围场地形复杂,飞禽走兽云集,我实在放心不下公主。”
乾隆听了这话,心里倒有几分得意,只是紫薇年纪尚小,又是他百般疼爱的掌上明珠,要考虑终身大事到底还是太早了些,拍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个心,很好,明儿朕就要安排围猎,那时自有你的用武之处。”
容端一愣,爽朗应下:“是!”
乾隆说话算话,翌日便组织了围猎,木兰围场林木葱郁,水草丰沛,飞禽走兽更是不计其数,性情凶猛的有虎、豹、熊、豺;模样美丽可供赏玩的有鹤、梅花鹿、玄狐、紫貂;适合入菜的有野猪、獐、狍、羚羊等等,为保无虞,管事大臣会事先根据地形和禽兽的分布,将围猎区划分为72围。每次狩猎开始,先由管围大臣率领当地骑兵,按预先选定的范围,合围靠拢形成一个包围圈,并逐渐缩小,随后用特殊的方式将猎物吸引过来,再奏请皇上首射,皇子,王公大臣等随行,而其他不参与围猎的女眷、臣工则是分坐在观礼台上,共襄盛事,怡然自得。
围场上,弓弦声铮鸣不已,如骤雨破空,猎物的嘶鸣此起彼伏,然而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和敬公主,此时她一身秋香色窄裉箭袖,策马而驰,英姿飒爽,一席大红色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显得她容色愈发娇艳端丽,似一朵灼眼玫瑰,只见她狠狠一夹马肚,朝前方的獐子飞驰而去,随后松开辔头,手持赤漆角弓,搭上白隼翎箭,转瞬间,箭满离弦,獐子也随之倒地。
看台上的太后不由夸奖:“东珠的骑射功夫是愈发精进了。”
那拉皇后亦是含笑:“三公主的骑射可是蒙皇上亲授的,自然是绝佳的。”
紫薇看得目不暇接,夏雨荷见女儿兴致勃勃的模样,笑着将她搂在怀里:“是羡慕你三姐姐了?”
紫薇很诚实得点点头:“嗯,但是额娘,你不会觉得女孩子不该习武吧。”
说着又垂首看看自己的白皙光洁、粉嫩如藕的小胳膊,实在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顿时就泄了气。
夏雨荷又好气又好笑,点点她的鼻头:“怎会?额娘令你读书是希望你能明心见性,进德修业,习武一能强身健体,二能磨炼意志,有哪里不好的,也怪我生你时多虑多思,弄得你自小身子就不大好。”
紫薇依偎在夏雨荷怀里:“额娘十月怀胎,把紫薇带到这个世间就是莫大的恩情了,女儿怎能因此怨怼额娘?女儿还要一辈子陪着您,孝顺您的。”
很快,夜幕降临,今日围猎结束,收获颇丰,乾隆挑了成绩出色的颁下赏赐,但有一个人却格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