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收到消息,白露最后的踪迹是在汴河。
青羽鸟擅长在陆地上追踪,到了河海,就失去了作用。从两人行走的轨迹来看,该是一路北行,突然掉头回到靖州,又消失在汴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必须要去一趟靖州。
船航行了两日,终于靠岸。
沈清侧耳听着楼上的动静,工人们似乎在抬重物,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船夫打开门,送了晚饭进来。
沈清沉默的看着他,直到仓门被上了锁,才推醒睡得正酣的白露。
“怎么了?”白露迷迷糊糊睁开眼,“又到饭点了?”
两人用过饭,船甲上的动静才停歇。船仓再次被打开。这次来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护卫,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下属,手里拿着黑巾。
黑巾蒙眼,双手被麻绳绑着,两人半推半就的上了二层。
“公子,人带来了。”
护卫禀告,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带着脂粉气的婢女缓缓点头。
白露毫无防备地被人从身后一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而沈清在身旁,及时用身体拦住了她。
“小心。”
白露点头,心里将这个护卫的祖宗骂了一遍。
护卫扯去了二人脸上的黑巾,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单膝斜靠在软塌上,手中端着酒杯,婢女低眉顺目的跪坐在脚踏上替他捶腿。
沈清眯着眼睛看向软榻上慵懒的男子,试探的问道:“于公子?”
男子呲笑一声,压着嗓子说道:“于公子?关了几日,似乎未见成效。”
白露环视一周,这间厢房布置得奢靡,随处可见金银玉器,就连烛台都是金镶玉做的。
“说吧,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沈清直言,既不取他性命,又将人关押,必是有所图谋。
“将你们带来,是因为沈诺同意赎回你。”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银色的面具在烛火下的映衬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三日后的子时,会有一艘船来接你。”
男子审视着一身男装扮相的白露,目光露骨逼人,沈清将她护在了身后:“她是我的人。”
白露抬头望着沈清高大硬朗的背影,因他一句‘我的人’,怦然心动。
“听闻沈家三郎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不知可是这位?”男子意味不明的笑着,婢女起身倒了一杯酒,换下了男子手中的空杯。
沈清面色铁青,心中的疑团有了些根据:“对沈家的家事如此清楚,阁下必定是与沈家相熟之人,他日若是身份暴露,难堪的可不止沈家。”
男子毫不在意,目光威胁的看向他:“你若在证词上签字,我会考虑放她与你一起走。”
此时,护卫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托盘,放在了沈清面前的八角桌上,托盘上放着一张证词,以及一支红笔朱砂。
沈清粗略的扫了一眼证词,不屑一顾:“我不会签字的。”
白露从沈清身后侧出脑袋,看向桌上的证词,蹙了眉。
证词上白纸黑字的写着,桐木漯举村被灭,是因为铁矿开采权之争。沈清作为三弟,对兄长泯灭人性的做法不耻,特此证明沈诺乃是桐木漯被屠村背后的指使人。
“你这是栽赃嫁祸。”
“既然你不愿说出是谁指使你去的桐木漯,本公子只好替你做选择了,二选一,怎么样?”男子目光挑衅的看向沈清,“你不用这么快做决定,还有三天的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
“卑鄙!”沈清义正言辞的骂道,“我不会签字,她,你也休想留下。”
白露扯了扯沈清的袖袍,低声说道:“三郎,此人诡计多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沈清握住她的手,直面男子:“我不知你与沈家的交易是什么,但我已经不是沈家的人,所以,你们的交易作废。”
男子大笑:“是不是沈家人,你说了不算,沈诺的决定说了算。”
男子说完,恢复慵懒的模样,对着门外大声道:“将人带下去。”
一如来时,双眼被蒙了黑巾,两人被带回了底层仓库。
“不过是一艘破船,为何还要蒙眼?”白露嘀咕,揉了揉被麻绳搓磨的手腕。
“这船上有能让我们认出来的标识。”沈清可以肯定,这个面具男子的身份是沈家所熟识的。
接下来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具男子,第二天夜深人静时,被套上麻袋,换了一艘较小的船。
白露闻着船上浓郁刺鼻的鱼腥味,几乎要吐了出来。
交易定在第三日的子时。
沈清将几只空箱垒在一起,爬上去,透过顶上的栅窗向外望去。船似乎漂在河水中,四周黑蒙蒙一片,不远处还有几艘静止的货船。
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等了。
一盏昏暗的油灯点在角落里,白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