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贴了过去。
“吱呀……”
庄晟闪电般转过脸看向门口,葛掌柜讪笑一声,将院门彻底推开,状似无辜道:“不小心碰着了,你们继续。”
他话说得客气,脚步却未停,走到二人面前,诧异道:“我在山崖处见你迟迟未来,特地……林娘子这是怎么了?”
林思瑶已躺回在草席上,庄晟撤手,神情冷淡地站起来道:“她误饮了那药酒。”
“哎呀!这么说芹慧家的药酒提前挖出来了?”葛掌柜感叹一声,庆幸道:“还好他们快马加鞭研制了一些解药,我正带在身上,快给她服用下去,我看看这解药效果如何?”
葛掌柜解下包裹,一层层揭开封存的油纸,现出一方巴掌大的木盒,里面盛着些晶莹剔透的丸粒,葛掌柜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粒,俯身想喂给林思瑶。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拦住他的动作,葛掌柜不解,逆光看不清庄晟的神情,只听他道:“林思瑶喝的少,服食了解药后也看不出效果,你把解药留在我这,我自有用处。”
想到那药酒数量不少,不愁有其他村民当试药人,葛掌柜便不再坚持,将整个木盒递到庄晟手里,“行!这件事由你来做倒也方便。”
葛掌柜交出木盒后,挠了挠下巴,又问道:“那接下来就按原计划进行?”
林思瑶此时昏睡了过去,嘴中呢喃着梦话,对两人的密谋一无所知。
庄晟静静伫立在她的上方,缓落下眸光,冷漠而又疏离,方才那失态的一幕早已如雨后云烟消散了去,他的手指在油润的木盒上缓慢摩挲着,良久没有回答葛掌柜的问题。
“咳咳!”葛掌柜立在原地清了清嗓子,庄晟拧眉看他,却见葛掌柜抬手指脸示意他,庄晟立即伸手,摸到脸上伤疤处粘的皮翘起了一个小角,八成是方才林思瑶无意识中碰到的,好在她没注意到。
葛掌柜想到方才自己一进门看到的一幕,思量着还是应该给庄晟提个醒,语气深长道:“林思瑶不光是尚书府的弃女,她还曾经与杨睿有过瓜葛。”
葛掌柜突兀的提醒,却终于换来庄晟的颔首。
庄晟语气清冽,已彻底将目光从林思瑶身上抽离。
“继续按原计划罢。”
——
林思瑶自寝室的榻上苏醒过来时,头上好似被铁锤敲了百二十下,又痛又麻,耐心等耳边的嗡鸣声消退后,才得以坐起。
她这是第一次沾酒,还以为是醉酒后的正常反应,揉了揉额角,混混沌沌地穿鞋走了两步,却见门口处一个小小的黑影,眯着眼睛细瞧片刻,才认出那是蹲在门口的小庄棣。
“林姐姐你醒啦!”庄棣跳起,小手夸张地拍着胸口,“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要不是爹说你没事,我都想去找郎中帮你医治啦!”
一天一夜,这么久吗?怪不得自己醒来时口干舌燥的,只是……醉酒后会睡这么长时间吗?
屋内陈列规整齐全,想必是庄晟收拾妥当的,她昨日喝了药酒,意识虽然不大清醒,但总归留下些模糊的印象,她回头问庄棣怎么不见庄先生。
庄棣急着去端在锅中热着的醒酒汤,简短道:“爹出去帮忙了。”
“帮忙?”林思瑶不免有些疑惑,撩起帘子,跟着庄棣走出寝室。
“对呀!芹慧婶子送了好些药酒给大家,大家喝了那些药酒,都有些不对劲,症状轻的神思恍惚,症状重点的几乎陷入疯癫,爹去帮忙维持秩序了。大家都说是芹慧婶子家中的田地种不出东西,她嫉妒别人,就在酒里下毒要害死大家呢!”
庄棣说得绘声绘色,林思瑶听后却是一怔,这药酒是自己要芹慧挖出来的,芹慧前几日喜极而泣的反应也绝不像演出来的,她都已经收到银钱去买果苗,何苦去下毒毒害身边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乡亲?这事定然有误会。
“大家可有难为芹慧?”林思瑶问道。
庄棣将醒酒汤放到她手心,点了点头道:“剩下一些没喝药酒的人都跑去芹慧婶子家里讨要说法呢!”
“带我过去瞧瞧!”林思瑶囫囵喝下苦涩的汤药,抓起桌上的凉茶简单漱了漱口,便要庄棣带她出去解围。
“可是……”庄棣有些犹豫,“爹说要你在家好好休息,以免落下病根。”
林思瑶蹲在庄棣身前,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这事说白了也是因我而起,是我劝芹慧将药酒挖出来,将那块地改种果苗的,我想芹慧过去虽然犯了一些错误,可她已经迷途知返,不至于下毒谋害大家的性命,让我过去看看,也好查明事情真相,要不然大家一时冲动,若是冤枉了好人怎么行?”
庄棣幼时起读圣贤书,立君子品,自是不愿让良善之人蒙冤,当即同意道“若是这样,那爹肯定不会责怪我们的。”
于是两人匆匆向芹慧家中走去,林思瑶心中祈祷要及时赶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