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们跑远了,江彻看着手臂上那只白皙的手,冷凝道:“放开。”
许青怩闻言,下意识听话的放开,她抬头去看,他额头擦破了皮正在渗血,那群熊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石子扔到额头上流血了也不知道收手。
“你受伤了。”
江彻没理会,自顾自拉着口袋朝院子里走。
许青怩看见男孩走进刚刚女孩们身后的院子,她们嫌他脏,都跑远了。
男孩的肩膀宽阔而消瘦,十二三岁的年纪看上去冷寂又沉默,骄阳肆意洒在他身上,竟显的凄凉可怜。
许青怩咬唇,朝着家的方向奔去,她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她去拿家里的医药箱,想着简单给他消下毒也好。
黑棕木门缓缓开了一条缝,门外空空如也,女孩已经跑远了,跟他们没什么两样。
江彻反应过来,自己像条看门狗似的趴在门口看,他自嘲般的叹息,将大门扣上锁回房间去了。
所有人都一样,嫌弃他厌恶他,哪怕一丝丝善意都显的假惺惺。
许青怩跑回来,冷冰冰的院门密不透风,她在外面喊:
“江彻!”她想了想刚刚那群男孩好像都是这么叫他的。
“喂,我不是来欺负你的!”
里面没动静,她试着用手拍门,可是娇嫩的手坚持不了多久,实心的木门结实又牢固,拍了两三下手掌都红了
许青怩放下药箱,劺足力气一巴掌拍上去,木门忽的打开了,那一巴掌稳扎稳打的落在少年的胸膛上,发出清脆的皮肉声,尽管她的力气不算大,可这一巴掌她几乎用了八成力,不疼才怪。
许青怩看见江彻无语的闭了闭眼,他皱着眉头,眸子里有几分烦躁,冷峻的脸上看不到破绽。
“你干什么?”
“对不起。”
她这一巴掌分毫不差的打在了少年消瘦凸出的肋骨上,给她疼坏了,她手掌红肿,小心翼翼的攥了攥,火辣辣的疼。
江彻注意到她的微表情和别在身后的手,冷声说:“滚远点。”
然而女孩身后是无尽的秋色,她眼中有大爱无私的纯净,她说:
“你别生气啊,我只是想给你消一下毒。”
江彻眉心微动。
低头注意到她手里多了一个医药箱,她刚才不是落荒而逃,是回家拿药箱了。
可她的那一掌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展臂拦在门口:“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
13岁那年,她脑子一根筋非要对江彻好,非要把全世界最温柔的善意都留给他。
她弯着腰,从江彻臂下钻进去。
八月的院子里的野葵花围成一簇,开的肆意张扬。
“哇,好大的葵花,会结瓜子吗?”
“出去。”
“结瓜子了我能吃吗?”
“不能,你出去。”
许青怩目测比江彻矮半个头,他不低头她就没办法给他消毒。
而他现在像个松柏树直立着,许青怩挑眉,带着秋天的暖意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低下头让我给你消毒,我就什么时候走呀。”
“……”
秋波荡漾,女孩的眸子湿漉漉的,惹人爱惜。
他认了,下一秒江彻坐在台阶上,莫名其妙的向一个丫头片子低下了头。
许青怩蹲在他身旁,慢条斯理的拿出棉球沾了点碘伏,蜻蜓点水似的给他消毒,不太敢触碰他的伤口。
“你叫江彻吗?他们欺负你,为什么不还手啊?”
江彻的眼眸又冷又刺,臂膀坚硬,身高也比同龄人高,许青怩实在想不通,有这样好的身体为什么不还手,就这么任人欺负。
他推开她的手:“跟你没关系。”
男孩冷漠过头,许青怩的小情绪也上来了,她生气的瞪了他一眼,重重的噢了一声。
许青怩注意到身后的房屋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她忍不住话痨:“你家里的大人呢?”
江彻蹙眉,心情莫名烦躁,他说:“已经消完毒了,你还要留多久?”
许青怩知道人家不欢迎她,识趣的收拾好医药箱,留下一卷白白的纱布给他,眼睛弯弯的笑:
“那我走了,我家就在葵花田那边,有事来找我呀。”
她穿着青色连衣裙,背影轻松快活,世上最灿烂的阳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女孩眉目清秀,还喜欢对着他笑。
她走后,江彻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残留的碘伏,旁边的那卷白白的纱布似乎还带有女孩的气息,他起身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回到房间继续捣鼓组装的东西,半晌,他忍不住回想女孩被他凶过之后的模样,明明已经生气了却还杏眼弯弯的对着他笑。
他有些烦闷的低骂了一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