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运?
偌大院子,一时寂静了下来,一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敢问王爷,何为借运?“
陆青亭眸光微动。
西北王躬身一拜的刹那,他嗅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机,这是神通催发的气机。
这位老王爷,不但身怀道果,且其神通,还与运道有关?
“嗯…"
西北王略做沉吟,以尽量简洁的语言,道出自己的目的:
“马龙图戮杀了诸多同道之后,已然大进,本王虽不惧他,可也深知强弱易势,纵破其人神通,只怕也非其对手…”
说到此处,他心中也是一叹。
西北道大半沦陷,但六扇门、锦衣卫的暗子,可都还在,这些日子,他也并非真个闭塞,朝廷训斥多次,可也提供了不少情报。
其中,就有马龙图数月以来的动向。
据他所知,数月里,死于马龙图之手的武林名宿,已非少数,然而,应他之邀而来的,却并无真正的高手。
陆青亭也罢,铁踏法也好,天赋强则强矣,可到底年岁太浅,未必真能插手。
“王爷何必悲观…“
铁踏法冷哼一声,还要说什么,就被闪身而至的陆青亭压住手臂。
“非是悲观,而是事实。”
西北王微微摇头,又道:
“故而,本王欲向诸位借运一用,迫退此敌,自当奉还…”
“便是借运?“
陆青亭道。
悬空山干多年修持‘七劫剑法’,其中一式,可就是劫运剑。
“不错!气运,有天、地、人三运之分。其中,天运缥缈,地运难动,本王所借,乃是人运。”“
西北王点头:
“人心所向,即是大运。马龙图此次高调入关,本身也是要借用天狼异族对于我等窥探之心……
以道术破神通,以运破运,方可破此敌手,此獠一去,其余乱军,纵有天大本事,也破不得道城……
这。……
没人回应,在场绝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运’为何物,但听得‘借’这一字,就有些犹豫。
西北王叹口气,却是知道一众人心中顾虑,奈何他这神通,无法强求他人,只得道:
“有借,就有还。“
院内一片寂静,能够应邀来此的,都非泛泛之辈,心中戒备何其之强。
要知道,这世上的诡异道术、神通,可不在少数,古往今来,被坑死的高手可不在少数。
传说之中,甚至有仙神被坑杀的记录,比如,那什么奇诡神通道友请留步…
“诸位,可愿借运一用?本王以太祖之名起誓,有借必偿…”
一时间,仍是十分安静,粗犷如铁踏法,也皱眉不语。
只有角落处,咀嚼过味的大老板,猛然捏住了指尖的铜板,眼神亮了起来。
还有这好事?
呼呼~
苍鹰南往,寒风凛冽。
鹰背之上,杨狱盘膝而坐,真罡撑起抵御寒风,逗弄着大黑狗。
染色,到底是无法欺瞒道果。
下一步,他准备寻一只得了白化病’的野兽,尝试搬运命数,改易大黑狗。
这小家伙的潜力虽然不高,但他执掌通幽,仍可改易,自不会轻易放弃。
“怜生教,出奇的安分。但西北道大乱,其间若是没有怜生教的影子,自不可能。
余灵仙,或许有着保留。“
杨狱翻阅着一封信。
他与余灵仙的交易,自然还在继续,那位怜生教少见的反骨圣女,在这段时间,倒也提供了不少丹药。
可惜,大猫小猫三两只,似乎怜生教真正高层,都隐藏了起来…
呼~
某一刻,苍鹰似有所觉,突然放低了高度,杨狱抬头,只见天空之中,又自飘下雪花。
停了十多日的风雪,又来了…
“天灾…
杨狱不禁皱眉。
西北道的乱象,其实持续很久了,据他所知,早二十年前,就有百姓举家搬迁去白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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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以藩王并行郡县,一道之地,官吏多来自朝廷,但藩王对于境内的统辖,却又极大的自主。
故而,朝廷的税赋之上,还有藩王的税赋。
二十多年里,西北道关卡林立,捐税苛重,马贼强梁多如牛毛,以至于民不聊生,百业萧条。
但明人的抗压是极强的,绝大多数的人,仍在苦苦挨着,直至,天地生变。
天灾,彻底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
旱灾,雪灾,雹灾,虫灾,匪灾、兵灾…
西北道全境,几乎水深火热,灾民啃食树皮、杂草、甚至泥沙,富户乘势囤积居奇,兼并土地的奏疏,雪片一般飞向朝廷。
为此,甚至有不少州主直接被罢免。
也因此,燕东君方可趁势而起,而他之所以在数年之内,就下了三州二十九府之地,是因为很多城池,根本是自己开城迎贼…
奈何,迎来的,真是贼…
唳~
苍鹰俯冲而下间,他持弓在手,玄铁箭出无情,将一伙劫掠的山贼一一射杀。
这一路上,他所杀兵匪比之在兖州城只多不少。
可他一人之力,又怎么杀的尽?
“乱世…”
许久之后,将最后一些口粮也留下,苍鹰再起,杨狱默默吞服着铁蚕豆,心中却是有些叹息。
他仍记得自己初来之时,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恐惧,放眼望去,绝无一物可果腹的绝望。
若非老爷子,若非那一口白泥土,他只怕早就死在黑山城外的荒野了此时此刻,西北道如当年他一般的,何止数十万?
可他吃土能活,他们却不成……
诚如齐文生所言,西北王若死,他足可占据大义而行,可对他而言,已无必要了。
西北道如今这个局面,西北王死与活,已无任何区别了。
“西北王。“
杨狱缓缓闭目,眼底,浮现的是生死簿。
这一页残书,在出得兖州,就变得暗淡无光,但仍可监察兖州城内外的动向。
他无法同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