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书乔不动声色,“这回不是。”
无脸校医语气无奈,“你每次都说不是,但每次都来,唉,我也说不过你。”
说着,无脸校医熟练地解开闫书乔衣服,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去动物园跟野兽打架了?真是…得打个狂犬疫苗。”
闫书乔想扭头去看无脸校医,她很好奇,没有五官的“人”,要怎么吸气、说话的。
但接下来,就轮到闫书乔倒吸凉气了。
无脸医生划指为针,诡异的红色液体迅速充满硕大针筒。
且不说颜色诡异的液体,就是这个针头也是个十足十的凶器,根本不是来治病救人的。但这种东西出现在八夜旅社的话,倒也正常。
闫书乔连忙表示自己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无脸医生遗憾地收起针筒,化作正常的手,闫书乔也放下手中凝聚成形的攻伐之符。
医务室里有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先前注意力都在无脸医生上,放松下来以后,闫书乔发现“自己”身上有许多旧伤。
脊背、腰腹、臀部,黑色红色交差,新伤旧伤叠加。从痕迹来看,像是棍棒、皮带。不是摔伤。位置分布较为均匀,不像是打架的那种凌乱,反而像是受刑。
犯人被捆起来,鞭子一遍又一遍地抽打上去,痕迹未完全恢复,有一顿鞭刑覆盖身上。
现代社会,还能有这样的伤痕?
闫书乔眼神冷了冷。
校园霸凌,或者是……
“钱弘毅,你怎么又来了!”
愤怒的声音打断闫书乔的思考,也让她迅速平静下来。
那是四个学生,三男一女。一个男生把校服裤子剪到膝盖,变成另类短裤;一个男生留着长长的头发;一个男生鼻子嘴唇耳朵都打了洞,穿上骷髅头金属饰品;女生化妆美甲全套。
典型混混穿搭,又对闫书乔来者不善,那么角色钱弘毅身上多半就是校园霸凌。那么,从他们身上,是否可以得到下一步线索?
长发男阴气森森,“你是钱弘毅吗?”
面板出现,有两个选项:1.是;2.不是。
这两个选择都有坑。
她是钱弘毅,那么闫书乔是不是就回不去了?她不是钱弘毅,她又为什么长着钱弘毅的脸?
都说不通。
闫书乔在长发男隐隐带着得意的目光下,努力直起身子。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束缚犹如细线被一根根撑开、崩断,身体、四肢逐渐恢复行动能力。
“咔哒”
“咔哒”
“咔哒”
倒计时不停变换,很快便归了零。
“倒计时结束未做出选择……”机械女音响起,犹如催命魔音。
闫书乔却不慌不忙,猛然一甩,随即嘴角上扬,弧度与长发男人刚刚笑容角度一致,反问回去,“我是学生,你是吗?”
学生表情瞬间扭曲狰狞,长长的头发如灵活的蛇,张着大嘴,咔嚓两声就咬碎挡在他面前大椅子。
张牙舞爪,扭曲异常。
如此大大阵仗却什么都没能做出来。
有一道无形的网络将它牢牢困在原地。长发男就只能无能狂怒,而后在“网”的侵蚀之下,“嘭”地一下化作淡黑色烟雾。
透明面板就在这种情况下出现。
“他喜欢躲在高墙之后。”
这一次居然不是问题。
面板溃散之后,留在淡黑雾气里就剩下五座高墙。确切地说,那是五座书墙。各种书籍、辅导资料、考试资料、作业等一层层堆叠而成。
带给人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闫书乔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不,这不是她的感觉,而是角色“钱弘毅”的感觉。
第二个提问的是女生,女生笑容恬淡,看着非常正常,除掉身上的杀马特装扮,倒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活着吗?”
答案选择是与否。
这一次,闫书乔的回答没有犹豫,她看向远方,回答“否”。
女生面上露出极其明显的失望。
作为闫书乔,她在与“他”结下婚契的时候,就已经不能算作是传统地活着,快速走向死亡状态。
作为角色钱弘毅。如果他是正常人,那么在怪物环伺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还活着;如果也是怪物,那么本身就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活着。
女生挥挥手,消失无踪,眼前场景变化,来到一个昏暗的地方。脸贴着地,身体在身后被人紧紧压住,传来一阵阵疼痛,耳边是人们癫狂的笑声。
闫书乔眼神迷惘,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被欺压的小可怜。但随即立刻挣脱出来,她可以挨打,可以被欺压,却不是这样主动的、生不起反抗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