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慌乱间转身回避。
坠玉却已经走上前来,将细带一端塞入他的手中,转过身去,声音透着一股无名的焦躁:“师兄帮我系。”
他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要甩开,不知为何又握住了,却也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坠玉不耐烦地催促:“快些呀。”
易云回尴尬又无措,后退两步,语速稍快:“我让胡玥进来帮你。”
胡玥便是先前整理布巾的侍女。
坠玉向来忍受不了磨叽,此刻耐心终于告罄。
她眉峰一抖,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冷冷地嘲讽道:“师兄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系个带子还能叫你断了手么?”
她这一番话算得上尖酸刻薄,易云回并非好脾气的人,一双漂亮的眼睛紧攫住她,眼神变得犀利而冷漠。
僵持片刻,他冷着脸上前,重新拾起细带胡乱打了个结,动作近乎粗暴。
坠玉不知他为何发火,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她烦躁地披上里衣,草草系好带子,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往床边走,“我睡觉了,师兄的事明日再问吧。”
易云回道:“这是我的房间。”
坠玉冷笑一声:“现在是我的了,师兄找别的地方睡去吧。”
易云回袖中的手微微抬起,一张行止符以雷霆之速拍在她的背上,坠玉顿时定在原地。
他不由分说地脱下宽大外衫,兜头盖脸将她罩住,拦腰抱起,直接抗到肩上。
坠玉身体不能动弹,顿时怒不可遏,反复不停地骂道:“你个死人脸!冰棺材!王八蛋——!你有本事跟我打一架啊,放开我我能把你打成缩头乌龟!”
骂声传出老远,门外的侍女纷纷对视一眼,个个噤若寒蝉。
易云回面色愈发难看,他咬着牙施了个禁言咒,她的谩骂戛然而止,仍是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单手开门,向客栈的小二再要一间房,把她一整个丢在床上,拉过被褥盖上便关门离去。
坠玉反应过来,在心里狠狠啐他一口。
谁稀罕?她还不想睡他住过的破房呢!
坠玉与背上的行止符较劲,体内灵气四处乱转撞,半夜三更才破开这道符令。
她汗津津地躺在床上,气喘吁吁,把易云回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翌日易云回醒来,打开房门,察觉到侍女细微的异样神色,“怎么?”
“二爷,这……”侍女面有惶色,小心翼翼地指向门后,“不知是何人何时所为……”
易云回把贴在门上的黄符纸撕下,上面画的不是符咒,而是一只缩头缩脑的王八,龟壳上赫然写着六个歪歪扭扭的字:
易云回大王八。
不止是他的房门有,这客栈大大小小的房间全贴了。客栈里的人议论纷纷,把这当作难得的笑料看。
这事儿惊动了易老夫人,老人把他叫过去一顿询问,他百般掩饰才将此事揭过。
好不容易从易老夫人房中出来,他打开坠玉的房门,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桌上放置着毛笔和砚台,砚中墨水只余半数。
他慢慢地将桌角遗落的一张符纸拿起,看着粗糙而熟悉的笔触,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骨节处隐隐发白 。
水鬼的话在耳边反复回荡:“渺渺喜欢画大王八咒人。”
他将符纸折起放入衣襟中,独自走出客栈,在西街上看见两个戴着帷帽的人,便上前打听清蒲巷的所在之处。
两人缓慢地对视一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易云回心中想着渺渺那事,见此也不再多问,与两人擦肩而过。却在那一瞬察觉到浓浓的尸气,如死肉腐烂一般恶臭,令人作呕。
他微微抬眼,顿住脚步:“等等——”
两人停在原地,诡异而缓慢地转过脑袋,身子却不动,脖子发出骨头折断的细响。
易云回近乎审视地打量两人,手指微抬,白刃从袖中倏地飞出,钉入帷帽边沿,带起层层流动的黑纱,露出那两张惨白的狰狞面容。
皮肉灰青,嘴唇黑紫,双目空洞无神,显然已死去多日。
那两具死尸一高一矮,一老一少,霍然暴露在日光下,四周百姓哗然散开,面色惊恐地指指点点。
“这是……我看着像死人……”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死人?”